大明京都西市口衙門的外,有一家裝飾十分樸素的二層木房子。這房子是一個二層樓式樣的豆花店,店鋪主人大家都叫他賣豆花的王老六。
王老六也是光棍一個,平時一個人打理著店鋪也樂的自在。今天的他和以往一樣在五更天天還未亮之時,伴著未盡的月色和夜風早早的起床打理起自己的鋪子,豆花這種東西總是要早點磨好的。
今天卻和以往有些不一樣,打更的人一敲打完梆子,伴著掛在屋外的微弱燭光,一個年約五十的老人披著一件紅色的薄披風在一個年輕小夥子的陪伴下出現在店門口。
王老六以往從來沒有見過有這麼早出來買豆花的人,雖然感覺奇怪,但他見此人打扮也是非富即貴之人。加之又在這皇城腳下,王老六也不敢有任何怠慢。
“這位官人,這豆花可還沒那麼快好哩。”王老六放下手中的抹布,恭恭敬敬的迎上前說道。
隻見那老人笑了笑一指通往二樓的樓梯,說道:“我上樓等你可好?”
雖然那老人隻是用商量的口吻,可是王老六卻不知為何不敢有任何反對的意思。那老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常年身居要為的官員對屬下發號施令一般,盡管看上去像是在商量卻透露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王老六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一副憨笑,說道:“好嘞,隻要您願意。隻是這豆花可能沒那麼快好哩,可要等一會。”
那老人點點頭,微笑道:“沒關係,久點才好,慢工出細嘛。”
聽了那老人的話,王老六急忙伸出右手做引導狀,說道:“既然您不嫌慢的話,我這個做生意的更沒有推卻的道理,還請這邊走。”
等到了二樓,那老人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這邊視野正好能夠越過西市口衙門的院子直接看到院子中監牢的大門。
而陪著老人來的年輕的小夥子不知從何處端來了一杯清茶,恭敬的端到老者麵前的桌上說道:“幹爹,您先喝口茶休息吧。匆匆忙忙的從宮裏趕出來,您這一晚都沒怎麼休息吧。”
原來,大太監呂德在得了明世宗的旨意後,便離玉熙宮趕到了這。
呂德看著眼前的這個跟了自己也有十年的小子,搖搖頭歎息道:“這人老咯,能做的事就不多了。你幹爹我呀,還是趁我還有精力的時候多做點事,省的以後老咯,被人說我是個不幹事的。”
那陪著呂德的小夥子,有個很文雅的名字袁書白。袁書白年紀和李沐白一般大小,少時家貧,後被賣到宮裏做了小太監。因為機靈聰敏,被選到內學堂學習。又被呂德看上,認了幹爹後便一路風生水起。
聽了呂德的話,袁書白便露出了一臉的怒意說道:“誰敢說幹爹是不幹事的?這整個大明朝上上下下的折子,哪個不要靠幹爹去處理?倒是幹爹您,得注意身體了,您要是垮了,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袁書白話音一落,呂德麵色有些異樣。就著二樓微弱的燭光,呂德深深地看了一眼袁書白。
良久之後,袁書白已經有些不自在了,呂德才繼續說道:“在咱大明朝麵前,你幹爹我的事全都是些微末小事。陛下信得過我,才讓我幫著整理那些折子,你記住了,除了萬歲爺,大明朝沒有離不開誰的。大明朝除了萬歲爺的事,也沒有別的事有天大的。我就一老頭子,垮了也就垮了。”
袁書白聽了呂德這話,一拍嘴,陪笑道:“兒子又亂說話了,幹爹教導的是。隻是兒子心疼幹爹,一宿熬得,兒子給幹爹捏捏腳吧。”
說罷,袁書白也不知從哪找了一張小木凳來,坐在呂德跟前扶起呂德的雙腳輕輕敲打著。
呂德看著自己的幹兒子,端起桌上的茶輕輕的抿了一口,說道:“你什麼都好,隻是還是有些年輕人的缺點,我聽說你前段時間因為欽天監折子的事,惹的二皇子有些不高興了?”
聽了呂德的話,袁書白手下功夫沒有停下,嘴裏回應道:“幹爹你也知道,陛下因為欽天監那道折子有些不高興咯,兒子想著替主子解憂,二皇子畢竟在欽天監修學怕是有什麼誤會了。”
呂德將茶杯放下,說道:“你呀,還是太過急功近利了。你想想,要是事情真那麼簡單,你的那些個同僚還會等著你去辦?這裏麵的事多著呢。幹爹也沒什麼好教你的,平時陪著那些內閣的大臣們參加會議,聽他們說多了,自然也就總結出來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