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蹄子,不會是死了吧?醒醒……死丫頭,你給我醒醒……”
孟雲舒隻覺得渾身正被人大力搖晃著,腦袋裏那點東西都快被晃成一鍋漿糊了。她皺了皺眉,心裏憤恨的直想罵娘,你大爺的,誰敢攪她清夢?
微眯著眼睛,伸手就想揍人,腦袋突然劇痛起來,像是一下子就要爆炸了似的,孟雲舒忍不住呻吟出聲,想用雙手去抓頭發,可是手卻似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好在腦袋裏的那股疼痛感在那最厲害的一次後,慢慢的平複下來,然後她又聽到耳邊傳來那聒噪的怒罵聲。
“小賤人,趕緊麻溜的給老娘睜開眼,別給老娘裝死……別以為這樣,老娘就能放了你……你娘已經拿了錢……想死沒門……”
孟雲舒感覺手臂被人狠狠擰了一下,還沒緩過神來,緊接著又被下死手的拍了兩掌,力道大的,估計她再不睜開眼就得再死一次。
眼前是一張碩大肥圓的老臉,從那額間的溝壑推斷,少說也得四十開外了。焦黃雜亂如枯草般的頭發用一根鏤空的銀簪挽在腦後,不過,這妝似乎畫的也忒濃了點吧,煞白煞白的臉,火紅火紅的唇,嘴角的位置還有顆黑黝黝的大痣,這扮相看起來……媒婆!
媒婆?
孟雲舒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得猛地睜大了眼睛,顧不得身上的劇痛,眼珠子滴溜溜快速掃視了一圈四周,很快明白了自己的狀況。
她,十有八九是——穿越了!
濕噠噠的河灘邊,除了眼前的這個肥婆,還有幾十口子穿著粗布羅衫,梳著古樸發髻的叔叔阿姨大爺大媽們在咧著嘴看熱鬧。
人群咧開一條縫,一個尖嘴猴腮,綾羅綢緞,珠翠滿頭的年輕婦人雙手叉腰,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
“你個不要臉的潑皮,你倒是跑啊,再跳次河給大家夥看看啊!你還真是長本事了,你們家定金收了,聘禮也收了,卻還腆著臉逃婚,當真以為我們袁家好欺負還是怎的?老實告訴你,今天這婚,你是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
頓了頓,一雙吊三眼凶神惡煞的盯著孟雲舒,抬著高傲的頭顱,放了最後一句狠話,“你娘已經說了,從此以後,你活是我袁家人,死是我袁家鬼,一輩子休想從袁家逃出去!”
被吐沫星子噴了一臉的孟雲舒,眼睛發直的瞪著年輕婦人,若不是體力不支,非得揍得她爹媽不識。身為星際戰神盟主,還從未有人敢當眾指著鼻子罵她,威脅她。
叔可忍,嬸不可忍!
可是……體力不支,渾身使不出一點兒力氣,引以為傲的精神力也成了弱雞……嗷嗚,好想罵娘腫麼破!
忽的,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直接闖入了她的腦海,不,不是闖入而是本來就存在那裏。
消化記憶的孟雲舒,有些頭疼,這具身體的原主還真是爹不疼,娘不愛,從她的名字孟二丫便可看得出來,而唯一對她好的奶奶還不當家?!
年輕婦人見孟雲舒徹底清醒了過來,不屑的撇了撇嘴,眼中的鄙夷更甚,若不是附近村裏人家,沒人願意把女兒嫁進他們袁家,她還看不上這孟家的死丫頭片子呢,身無二兩肉,身材幹癟,臉色蠟黃,毫無血色,手不能挑肩不能抗不說,聽說還是個不祥的。
要說優點,也隻有那隱隱的俊俏模樣堪堪能入眼。
可是長得好看頂啥用?
頓時沒好氣道:“醒了就趕緊滾起來,家裏一堆活等著幹呢,哼,休想在我們家白吃白喝。”
一句話奠定了孟雲舒以後在袁家的生活。
經年輕婦人提醒,孟雲舒方才反應過來,這具身體的原主是因為不滿孟母將她賣進袁家,才想不開跳了河。雖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河裏的水依舊冰涼刺骨,又因原主偷跑出來,救援不急,這才丟了性命。
說起來原主真真是一顆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白菜,爺爺去世的早,奶奶軟弱不當家,父親外出做工,一年回不來幾趟,強勢又霸道的孟母自然在家裏說一不二。
早年間,孟家窮得叮當響,在十裏八村是出了名的,誰家也不願意把女兒嫁進去,孟父一直拖到二十五歲,花光了家裏的積蓄才娶了孟母,孟老太太生怕兒媳婦因為家裏窮離開兒子,不敢擺婆婆架子,十幾年過去,導致孟母橫霸家裏。
孟二丫也是如今的孟雲舒,今年十二歲,上頭有個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孟寶珠。孟寶珠是孟母的第一個孩子,雖說是女孩兒,那也是疼在心裏的。
因著孟家兩代單傳,孟父年紀也大了,孟老爺子就希望孟母生個兒子頂立門戶,故而懷二胎時,孟老太太悄悄帶著孟母看了神婆,說是男孩兒,一家人高興的早晚盼著,誰知生下來卻是個女娃娃,也是那一年孟老爺子上山打獵,碰到了野豬,村裏人得知消息趕不過去時,人已經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