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快占據整個天空,峰頂飛瀉的瀑布此時也映出了一座彩虹橋。
漫天的水珠灑在早夭的臉上、身上,讓他悠悠醒轉。他張開眼,隻見陽光普照,頭頂的樹木仿佛就要傾斜壓下。早夭咬牙強忍著身上、頭上的劇痛,伸手想要攀附離自己最近的那顆小樹。卻不料剛剛一動,身體不由自主猛的向下一沉,跌落數米。
早夭心中大駭,驚叫出聲。瘦弱的雙手胡亂扒拉,終於摳住了一塊凹凸的山石,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險之又險的穩住失重、疾落的身體。
驚魂未定,早夭小心翼翼的低首側目,可就是這一眼望去,差點讓他魂飛魄散!
萬丈高空,他竟懸在半峰的峭壁之上!
雲霧層層,高處不勝寒。頭頂瀑布的怒濤聲宛如天中戰鼓,漫天的雨霧亦是清涼徹骨。饒是經曆過各種危險、苦難的早夭,畢竟年幼,心神激蕩之下,周身的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空,眼看雙手就要滑脫。
千鈞一發,虎聲震震,直闖心間:“小娃娃,如你連這樣的處境都無法克服,大可向我呼救,我也會趕早送你離開此間!所謂的收徒就當玩笑,免得丟了虎子(寅老年幼時的乳名)的臉麵!”
早夭聽罷,心底徒的升起一股孩童的執拗,但,不為自己,隻為師傅。
咬破嘴唇,一口血腥,雙手的酸痛似乎變得麻木。早夭的胸腹間一縷熱流開始四散,腦中變得清明。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可能隻是短短一分鍾。那縷奇異的熱流在周身旋轉的越來越快,早夭精神大振,遍體的痛楚轉為瘙癢,身體充滿了力量。
峰下,小院中。一人一虎加一小犬,紛紛抬頭望著半峰之上。
以寅老的目力,自然看得清高空中的早夭,隻是此時的他有些擔憂的道:“雖然是我請托與你,但,沒必要這麼狠吧?”
黑虎斜睨了寅老一眼,催動念識,語氣不容置疑:“這就是我的方式,當然,你可以拒絕!”
小灰根本看不清頂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它知道早夭就在那裏。幾次想要衝向那邊,卻都被黑虎可怖的眼神嚇退,隻得在原地焦急的打轉,哼哼唧唧。
“萬千術法的根子,就在於強健的身子骨!不論是你的風遁還是我的木靈訣,都必須以自身為引,方得施展。而這小娃娃既然已得任衝,那就更需要在根骨上大加磨礪!”
黑虎嚴苛的打斷寅老想要求情的話語,讓已經年近一百五十歲的老人麵露訕訕,不再言語。
太陽西垂,早夭耗盡體力,費盡心神,終於顫顫巍巍的落入峰底,再也無法支撐癱軟在地。
唇角竟被咬爛,血液早已幹涸。四肢劃傷無數,手腳更是血肉模糊,讓縱身趕來的寅老心疼不已。
倒在地上的早夭,胸口不停起伏喘息的道:“師,師傅,不要趕徒弟走,徒弟不會給您丟臉的。”
蒼老的眼角一陣抽搐,心底即喜即憂,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笑道:“傻徒兒,為師三生有幸得你為弟子,歡喜都來不及,又怎會做那言而無信的齷蹉事呢。”
“哼!”黑虎冷哼,隱有怒氣的道:“不要在我麵前擺出一副師慈徒優的惡心嘴臉,趕緊過來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