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都快氣死了:“你你你……你這個不孝子!你除了氣我,還會做什麼?!我費了那麼多心思,你因為許媺一句話,不幹就不幹了。你到底有沒有把老娘放在眼裏?!”
秦伯複皺眉道:“母親,您冷靜些。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薛氏冷笑:“我就意氣用事了又如何?!我就不信了,以我們儀姐兒的家世、美貌,憑什麼就做不了皇後!”
秦伯複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又斜了妻子薛氏一眼。薛氏毫無所覺,隻苦苦哀求婆婆:“太太,您別衝動。事關儀姐兒終身,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薛氏隻不理會。
秦伯複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也罷,我先去三叔那兒探探口風。如今這府裏,若有誰能勸動長房伯母,恐怕就隻有三叔了。無論如何,不能讓長房向蜀王妃或是塗家提起親事。這口一張,我們儀姐兒就隻能任人擺布了。分家之事,也不能再提起。沒有了長房與三房庇護,我們二房沒有爵位護身,一旦分家出去,就成了區區六品官員之家,還提什麼聯姻高門大戶?!”
薛氏聞言,總算消了一點兒氣:“你三叔?他能聽你的話麼?分家本就是他先提出來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秦伯複道,“三叔要分家,多半是在氣頭上。母親您若是少到三叔三嬸麵前招惹他們,興許他們就不會再提了。三個房頭,就數三房在京城根基最淺。三叔之所以帶著一家子,擠進清風館,不就是想要借承恩侯府的力,助老四在京城裏站穩腳跟麼?若真的分了家,他連長房的助力都要失去了,他隻剩個侯爵的虛名,又有什麼好處?”
薛氏覺得兒子這話甚有道理,有些不甘不願地:“那你去吧。若秦柏真個願意站在你這邊,大不了我往後少罵他那鄉下老婆幾句就是。”
他們母子倆打的如意算盤,可惜,秦柏不大買賬。
秦伯複到了清風館,才提起一個話頭,秦柏就猜到他要講什麼了,直截了當地:“分家是我的主意,我也跟大哥大嫂談過了。他們亦覺得眼下已到了分家的時候。你已長大成人,很該分門立戶了。你父親早逝,一直是我們兄弟心中的憾事。若他能看到你如今兒女雙全、事業有為、頂門立戶的模樣,一定會為你驕傲的。你放心,分家的時候,我會在旁盯著,該分給你的田宅、財物,一樣也不會少。我還會再請幾位親友來做見證,將財物全數交割清楚,也好讓外人知曉,長房多年來護持你們孤兒寡母,頗為費心。如今功德圓滿,也算是一段佳話。”
秦伯複聽得目瞪口呆。
照這意思,分家之事已是定局了?秦柏還要請親友來做見證,什麼長房一直護持著他們二房孤兒寡母,如今他長大成人了,有兒有女,也做了官,就公開分家,將該他的田宅財物分給他,從此功德圓滿……這是在為長房好話?長房不但沒有仗勢欺人,反而還成了庇護弱的好人。若是二房不答應分家,他秦伯複是不是就成了貪圖侯府富貴的人?!
他從前怎麼就沒現呢?不聲不響的三叔,原來才是真正厲害的那一個!大伯父承恩侯秦鬆,不過是嘴巴叫囂得厲害罷了,真正耍起手段來,那根本沒法跟三叔比。對上大伯父秦鬆,他一點兒都不害怕,隨時隨地都能往對方頭上潑汙水。但對上三叔秦柏……
秦伯複勉強幹笑了兩聲,咬了咬牙,勉強笑道:“三叔盛情,侄兒銘感於心。從前侄兒公務繁忙,少有來向三叔請教的時候,竟不知三叔如此好口才。因侯爺之故,三叔在西北荒廢三十年,委實是可惜了。若您能早早回京,不定如今都登閣拜相了呢!”
秦柏微微一笑,輕撫長須:“好,好。如今的日子清閑,其實也不錯。”
秦伯複有些坐不住了,隨意了兩句場麵話,便匆匆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