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軟的魚肉在我嘴裏化開來,帶著淡淡的蔥香,我本以為可以一直這麼美好下去。然而在我快要把魚給吞下去的時候,一根刺卡在了我喉間。

我當場張著嘴。大氣不敢出。把手裏的魚湯找了個安全地方放好,這才又張著嘴揮舞著胳膊去找東西弄出聲音來,拿了塊石頭對著麵前的牆壁就是一陣猛敲。

大三也沒讓我失望,立馬就出現在了我身後。

他本來是冷冷地望著我的,然而在看到我痛苦的表情後,他的冷冷融化掉了,眉頭微微皺起來(看不見,想象的。),

“你怎麼了?”

我不敢說話,怕一不小心那根刺就把我喉嚨紮破了。我也顧不得他能不能看見,揮舞著我的兩條胳膊。隻著我張大的嘴巴,比了些亂七八糟的手勢。大概意思就是說,我被魚刺卡住了。

我比劃完畢,感覺他看我的眼神又冷了幾分。

因為他這樣說:“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幾麵沒有光線。但是一根魚刺在你嘴裏你真的嚐不出來嗎?活該被卡!”

他一麵說,一麵伸出那隻沒有拿劍的手,在我脖子和後背上胡亂點了幾下,我就感覺胸中有一股氣流在亂竄,我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然後……

然後那根刺就出來了!我本以為他會讓我張著嘴巴,然後自己拿著東西幫我娶出刺的,沒想到他隨便點幾下我的背就完成了?

我感覺自己咳得有點不真實。

“好心給你煮魚湯!沒想到……蠢死了!”他這麼說著,拿起手中的劍一手揮出去,我麵前的一堵牆便開始出現裂縫,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音。接著他又補了幾刀,一個正方形的洞就出現在了我麵前。洞外是白茫茫的光。洞內是我們。

我愣了愣,實在難以接受他的刀到底是有多鋒利呢,真正的削鐵如泥吧。是因為怕我再次被魚刺卡住吧,終究是為了他自己?

我望著那個突然出現的洞,愣了愣,不知道怎麼去反駁他剛剛罵我的話,想了一下,又覺得他說的似乎也沒什麼錯,便沒再理會他,徑自轉過身去把剛剛沒喝完的魚湯抬起來,繼續喝著,魚湯已經快冰了,剛剛的香味現在淡了一半,不過還是挺好吃的。

我唏哩呼嚕吃得感動,沒注意到大三什麼時候走的,我也不想去注意他。主要是注意了也沒什麼用,整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煩死了。

如果硬要我概括一下我待在這個山洞裏麵的日子,我覺得還好吧。除了躲在黑暗裏忍受無盡的相思,還有感覺被大三這樣一個卑鄙的人挾持有點屈辱之外,真的挺好的。

不能出門?我以前在家的時候不也不怎麼出門嗎?再說了,沒有徐明朗的地方,外麵即便是春花燦爛,也好像冰雪未消融。沒有半點樂趣。

我喜歡在散步的時候右手邊有一個人,那樣的話,我有什麼話回過頭去便可以說給他聽。他或許會伸手拍一下我的頭,但因為我的右手靠近他,所以我完全可以抓住他伸過來打我的手,直接把它抱在懷裏。那樣真好啊。

管他呢,就這樣過下去吧,為了更好的生活。

至少現在我擁有了光明,這不是證明著我的生活正越來越好嗎?雖然進步的幅度小了些。

我吃完了飯,正是無聊,總覺得不應該整天都躺在床上,於是跑到大三給我新挖出來的洞口那裏去趴著看外麵。

才幾天時間啊,感覺外麵的雪又厚了一層,一切好像活在靜止中,我仿佛做了個夢,夢見鹹陽城外掛著徐明朗大軍的旗幟,城外的雪依舊雪白,城內的雪卻已經被鮮血浸紅,格外刺眼。

過了不久,那些鮮紅的痕跡又被新下的雪覆蓋,一會兒廝殺的聲音又起,被覆蓋過得鮮血又重新被翻出來。反反複複,血流成河,直到人們的血流幹。

為什麼讀音相同,大自然的雪如此潔白無瑕,人類的血卻是紅得刺眼,會因為這個,所以今年的雪下得特別的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