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來
電影劇本
作者：張國遠 張翅
1.山陽小學日
陳舊的“甘平縣山陽小學”校牌。
秋季，校園顯得有些蕭條，房屋破舊。
36歲的王校長背著手神情凝重地在校園裏踱步。
旁白：這是新調來的王校長。前年，山陽小學有在校學生500多人，由於條件差，教師流動大，教學質量差，很多學生都陸續轉學走了。今年秋季開學，學校還剩下學生200多人。
2.六（2）教室日
已是滿頭白發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杜老師正在黑板上寫字。
學生們在座位上嘰嘰喳喳地說話、打鬧著。
杜老師轉過身來，嚴肅地訓斥道：好好看書，別說話！一二三，快坐端！四五六，手背後！
學生們立刻抬頭挺胸，手背後端坐著。
杜老師轉過身去，繼續寫字。
學生們立刻回到原狀，又開始小聲地說話、打鬧。
長得較胖，戴黃金項鏈、手鏈，留寸發，穿著新潮的宋偉歪斜地坐著：哎喲，受罪喲！
較瘦的梁浩用腳踢前麵同學陳小東的屁股，陳小東回過手來擂了他一拳。
長相漂亮的唐蘭蘭低著頭，情緒低落地坐著。
宋偉眼睛望著黑板，一隻手卻把一條黑色的蛇悄悄地向女同桌的腿上放去。
女同桌嚇得大叫，急忙跑開，大哭起來。
同學們頓時沸騰了，都尖叫著跑開：蛇！蛇！
杜老師震驚地轉過身來：哪裏？哪裏？
宋偉撿起蛇，哈哈大笑：假的，假的，這是橡膠蛇。
杜老師嗬斥道：宋偉，你這顆六（2）的老鼠屎！學習不行，搗亂你是行家！憑你老子是煤礦老板，有幾個臭錢，你看看你，囂張個啥？
旁白：這是六年級（2）班，五年級時，學校把成績最差的29名學生分在了一個班，今年秋季開學時，又轉學走了13名學生，上學期期末考試，這個班的語文平均成績為32分，數學平均成績為41分，很多人都叫這個班為“奇葩班”。
3.李萍爺爺家日
幾隻雞在院子裏覓食，兩隻小豬在拱著地。
李萍拉著皮箱，走進院子。她22歲，美麗漂亮。
爺爺、奶奶出門迎接：李萍回來了！
李萍親熱地喊道：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高興地答道：哎——
爺爺要幫李萍拉皮箱。
李萍：“爺爺，我自己來！”走進屋裏。
奶奶拉著李萍的手，上下打量著她，感慨地：讓奶奶好好看看你！哎喲，一眨眼的工夫，我的孫女兒師範大學都畢業了！
李萍：是啊，奶奶，時間過得真快啊！
4.六（2）教室日
下課了，一些同學纏著梁浩表演節目：耗子，來一段兒吧！來一段兒吧！
梁浩雙手抱拳答應道：好，那我就給各位老少爺們兒們來一段。
同學們鼓掌：哦，哦，好！好！
梁浩從位子裏拿出一頂黑色的“幹部帽”戴在頭上，又隨手拿起一本書倒過來翻開，來到教室後麵的空地上，咳嗽幾聲後，開始模仿趙本山表演《昨天今天明天》中的片段：大家好，9898不得了，糧食大豐收，洪水被趕跑。百姓安居樂業，齊誇黨的領導。尤其人民軍隊，更是天下難找。國外比較亂套，成天鉤心鬥角。今天內閣下台，明天首相被炒。鬧完金融危機，又要彈劾領導。縱觀世界風雲，風景這邊獨好！（一個大的揮手動作）多謝。（坐空了，倒在了地上，爬起來）我往前邁了兩步，忘了。
同學們開懷地大笑。
5.山陽小學宿舍夜
月光照進宿舍，一片皎潔。
六（2）班的8名男生睡在床上，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宋偉：哎，睡不著，我們出去耍耍吧！
梁浩：去哪兒？
宋偉：我帶你們到青龍溝的燕子洞去玩，怎麼樣？哥們兒幾個跟著偉哥我出去透透氣！
梁浩：哦，燕子洞我去過，可大了！
陳小東：不敢去！要是老師知道了咋辦？
宋偉：就你是膽小鬼！怕啥？我們去玩幾個小時後就回來，老師不會知道的。把我的兩個礦燈拿著，把擴音器（可以插U盤播放音樂）帶上，我們去山洞裏唱歌跳舞，把我媽今天給我買的那一大包零食也提上。
梁浩興奮地：好！好！我去！我去！
其他的幾名同學也答道：我去。我也去。
宋偉問道：陳小東，你去不去？
陳小東：你們去吧，我不去！
郭毅：我也不去。
宋偉：你們這兩個沒用的膽小鬼！那這樣，隻要去的人，我再給你們每人發30塊錢，假如老師知道了，責任偉哥我一個人擔著！咋樣？我爸是煤礦大老板，錢有上千萬！啥事都能擺平！起床，穿衣裳！
梁浩等6人急急忙忙穿衣服。
宋偉給每人發錢30元，又把陳小東、郭毅從床上扯起來：走吧！不會有事的！出了事有偉哥我！
6.學校圍牆邊夜
宋偉等8人提著礦燈、一大包零食等，貓著腰悄悄地來到學校圍牆邊。
他們搭人梯，相互幫忙，一個個地翻過了圍牆。
7.田野小路夜
宋偉、梁浩一前一後地打著礦燈，眾人像隊伍行軍似地走著，大家一邊走，一邊大聲愜意地唱著電影《紅高粱》中的插曲。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呀頭。通天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呀……”
8.燕子洞夜
眾人來到洞口，七嘴八舌地高聲喊道：哎——燕子洞——哎——燕子洞——你好——哎——燕子洞——我們來了——
眾人進洞。
9.洞內夜
洞內很寬大，能容納下200餘人。
兩盞礦燈放在崖壁上，照得洞內亮如白晝，眾人席地而坐，打開塑料袋拿東西吃。
梁浩吃著雞爪，站起來說：現在，我們熱烈歡迎偉哥給大家講幾句話，怎麼樣？
大家齊聲鼓掌歡呼：好！好！
宋偉走到大家的對麵：今天晚上，偉哥我高興！在這裏，我講幾句我的心裏話吧。說實話，我討厭上學！讀書苦啊！累啊！何時才是個頭哇？還有，我恨杜老師，他從來不笑，常常拉著個臉，發脾氣跟個閻王爺似的！但我不怕他！每次上課的時候他都要說“一二三，快坐端，四五六，手背後！”煩死了！他上課跟喝白開水似的，沒味兒！每天作業還多得要死，永遠都做不完！最可恨的是，我每次學習上有問題，哪怕是小問題，他都要給我媽打電話告黑狀，隻要他一告狀，我媽就準得揍我一頓！我恨死他了！哼，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宋偉可是啥事都做得出來！唉，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今天晚上，大家盡情地玩！吃好，喝好！喜歡炸金花的也可以來上幾把，喜歡唱歌跳舞的可以放開嗓子吼，蹦起來跳！
大家鼓掌、齊聲歡呼：好！好！
10.河邊夜
王校長和班主任杜老師等人打著手電在河邊尋找，邊找邊喊：宋偉——梁浩——宋偉——梁浩——
11.燕子洞夜
多功能擴音器放在地上，播放著鏗鏘的舞曲。
兩名同學拿著礦燈站在洞內兩邊，模仿舞廳的燈光效果，閃動著礦燈。
宋偉等6人在舞曲的音樂聲中狂蹦亂跳。
12.某田野裏夜
王校長、杜老師在喊：宋偉——梁浩——宋偉——梁浩——
有幾位家長也在喊：小東——浩兒——鵬鵬——
陳小東的母親害怕地說道：王校長，我的孩子是在學校裏不見的，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可要負責！
王校長：那是！那是！我們有責任。你別急，孩子會找到的。
13.六（2）教室日
宋偉不屑一顧地站在位子前。
杜老師在訓斥他：開學第二天，就出了這樣的事！害得我們晚上找了你們大半夜，還被全校通報批評，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雖說你爸爸在河北是煤礦老板，錢有上千萬，可那是你爸爸的錢，不是你的！你有啥可炫耀的？等將來你自己有本事掙了錢，那才叫光榮！不好好學習，整天調皮搗蛋，照你這樣下去，一輩子喝你老子的血！隻能成為一個社會的渣子！一隻寄生蟲！將來等你父母老了，死了，沒有人靠了，沒有血喝了，你就拄著棍子，背著口袋當叫花子要飯去吧！最多你也就是一個造大糞的機器！
宋偉抬頭，憎恨地看了杜老師一眼。
杜老師氣憤地：你瞪啥眼？不相信是吧。罰你掃教室10天！還有，我已經給你媽打過電話了，讓她好好管教管教你這顆六（2）班的老鼠屎！
14.宋偉家日
宋偉的母親用長竹片使勁地抽打宋偉的屁股。
宋偉趴在桌子上，咬緊牙關強忍著，說道：你打吧，打死我，我也不讀書了！讀書就是活受罪！
宋母傷心地：你這個狗東西，簡直要把我給活活氣死！小小年紀，不讀書你幹什麼？都是你爸把你給慣壞了！你們兩個沒一個是好東西！（打得更使勁兒了）
這時，宋母的手機響了，她停住手接聽。
電話裏的宋世凱：喂，老婆，家裏還好嗎？
宋母憤怒地：好？好個屁！你個畜生、王八蛋、狼心狗肺的東西！聽說你在外麵又找了一個野女人，打牌賭博幾萬、幾十萬地賭，兒子都被你給影響壞了，你這個畜生！（掛斷了電話）
15.六（2）班教室日
杜老師：都把數學《學習評價》拿出來，同桌檢查一下做了沒有？
學生們紛紛把《學習評價》拿出來，相互檢查。
梁浩的同桌彙報：梁浩沒有做。
陳小東的同桌也彙報：陳小東隻做了一半。
宋偉的同桌：宋偉的書丟了。
郭毅的同桌：郭毅沒有做完。
杜老師氣憤地：這些懶蛇！怎麼得了啊，你們……（走到宋偉身邊）書啥時候丟的？
宋偉：昨天。
杜老師去拿宋偉的書包：把書包拿出來，我看看。
宋偉使勁兒地捉住書包不放。
杜老師：鬆手！把書包給我！
宋偉鬆開了手。
杜老師在書包裏找到了數學《學習與評價》：這是什麼？（看看書裏麵）作業沒有做，還說書丟了，你可真會撒謊啊！看來我又隻有給你媽打電話了。
宋偉看了他一眼。
杜老師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喂。
16.宋偉家日
宋母又用長竹片使勁地抽打宋偉的屁股。
宋偉趴在桌子上，一聲不吭。
宋母發現宋偉屁股上有問題，脫開他的褲子，看到了一塊皮墊子，扯出來甩在了地上：小兔崽子，你學聰明了，是吧？以為我看不出來？（又繼續使勁兒地打）
宋偉咬緊牙關強忍著。
17.李萍爺爺家日
陽光明媚。
李萍在院子裏給奶奶梳頭發。
奶奶：你把申請書交給教育局了嗎？
李萍：交了。
奶奶：教育局給了答複沒有？
李萍：沒有。吳局長說要統籌安排，一周之內給答複。
奶奶：哦，那就再等等。
18.宋偉家日
宋偉關著門，拉著窗簾，在二樓自己的臥室裏把數學書及數學《學習與評價》《課堂練習冊》全撕了，用打火機點燃，撕壞的書燃燒起來。
宋母在門外用手使勁砸門：宋偉，開門！宋偉，你在幹啥？（鑰匙打開門，吃驚地）啊？你把書燒了！我打死你！
19.胡老師宿舍兼辦公室日
胡老師手裏拿著一疊衛生紙，虛掩上門，急匆匆地下樓上廁所去了。
梁浩快速地閃進屋，從胡老師的包裏翻出500元錢，他揣進口袋，賊眉鼠眼地離開。
20.六（2）班教室日
杜老師用教棍使勁兒地打了梁浩的手15下後，訓斥道：不好好學習，還學會偷了你！幸虧學校安有監控攝像頭，否則的話，或許還查不出來是你。從小不學好，當賊，要是不改的話，以後越偷越大，你就等著坐牢去吧你！
梁浩忍著劇痛，吞吞吐吐地：我，我……
杜老師：我？我？我啥我？也罰你掃教室10天，和宋偉一起掃！
21.六（2）班教室日
頭上罩著紅色塑料袋的宋偉和梁浩，在教室裏掃地，由於沒有澆水，教室裏灰塵滿天。
宋偉：我恨死杜老師了，看見他我就煩！
梁浩：我也是。
宋偉：耗子，你說說，有什麼辦法能讓老杜離開六（2）班呢？
梁浩：給王校長寫信，要求換老師！
宋偉：沒用。他們都是一夥的，不奏效。
梁浩：那我也想不出啥好辦法。
宋偉：我有辦法了，看我的！
梁浩不解地：啥辦法？
22.六（2）班教室日
上課鈴聲響了，宋偉把裝在礦泉水瓶裏的菜油，潑在教室門後的地上、講台上，之後用掃帚掃勻，關上門。
本來就光滑的地麵上，顯得油光鋥亮。
宋偉威脅班上的學生說：老杜來上課的時候，誰都不許說話，聽見沒有？要是誰不聽我的，我宋偉就跟他沒完！
同學們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
23.陳老師宿舍兼辦公室日
一位女老師在鎖門，她手裏拿著教本等。
王老師走過來：陳老師，你不是說最後一節課才是你的嗎？
陳老師：啊，王老師，杜老師臨時有事去了，跟我換了一節課，數學課改上語文。
王老師：哦，那你去吧。
陳老師微笑著向她擺了一下手，走下樓去。
24.六（2）班教室日
陳老師推門走進來，學生們一驚。
宋偉喊道：陳老……
隻見陳老師的高跟鞋一歪，摔在了地上，手臂重重地撞在了講台棱角上，教本、教案等甩了一地。
學生們喊道：陳老師——（急忙跑上去扶她）陳老師，陳老師……
25.宋偉家日
宋偉的母親咬牙切齒地再次用長竹片使勁地抽打宋偉的屁股：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宋偉趴在桌子上，咬緊牙關忍住劇痛數著：27、28、29、30。你再打兩下，我就離家出走！你再打3下，我就去自殺！
宋母驚呆了，手顫抖著，竹片掉落在了地上。
旁白：宋偉這次的惡作劇，導致陳老師滑倒後左手臂骨折，宋偉家賠償了陳老師醫療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等共計3萬元。學校第二次對宋偉處以了嚴重警告處分。
26.校長辦公室日
王校長在與8名語文老師開會。
王校長：都不願去上六（2）班的語文課，咋辦？那這樣，我們采取抓鬮的形式來決定，誰抓到就是誰，怎麼樣？
王老師：我不同意！六（2）班從五年級開始，就是出了名的差班、亂班！不光學習成績差，還抽煙喝酒、打架罵人、賭博、早戀，啥事都有，我上不了！
向老師（男）：我上不了這個“奇葩班”的課，我也不同意！
懷孕6個月的朱老師：我也不同意，我正懷著孩子呢。
王校長為難地：那咋辦？課總得有人上嘛！請各位老師為學校的大局著想一下，好嗎？（把紙團拿到各位老師的麵前）請你們也體諒體諒我的難處，好嗎？算是我求你們了，來，一人抓一個吧，拜托了！
8名老師無奈，每人抓了一個紙團，各自打開，有7名老師抓到的是“否”，欣慰地笑了。
朱老師抓到的是“上課”，她頓時變得激動起來：我上不了！我上不了！我肚子裏懷著娃呢，我可不想陳老師那樣的悲劇在我身上重演！假如我有個啥閃失，你王校長能負責得起嗎？
王老師：是啊！朱老師說的是實情，王校長要體諒她呢！
向老師：是，朱老師說得有道理。
王校長很為難地：唉，那咋辦呢？
這時，電話響了，王校長拿起電話：喂，吳局長，你好！
電話裏的吳局長：王校長，經過局裏開會研究，決定把支教老師李萍安排到你們學校。
王校長欣喜地：太好了！太好了！
電話裏吳局長：李萍是個強脾氣，她說山陽小學是她的母校，前幾天非要堅持去你們學校不可，正好，我們就依了她。
王校長：太好了！現在她人在哪裏？
27.公路上日
李萍坐在小車上，打開手機看著男友趙明的照片。
28.北京某學校宿舍日
趙明從內衣口袋裏拿出李萍臨走時寫給他的紙條，失落地看著。
李萍畫外音：親愛的明，我小學畢業時曾許下過諾言，自己將來如果能上大學，畢業以後，我一定要回母校當老師！為履行諾言，完成自己的心願，我必須回去支教半年，半年後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好嗎？明，等著我！永遠愛你的萍。
趙明歎了口氣，把紙條折疊好，又放回口袋裏。
29.王校長辦公室日
王校長向李萍介紹道：六（2）班的情況就是這些，為搞好這個班的語文教學，我必須對你實話實說。李老師，你不要怕。
李萍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怕！我怕！我教不了！我教不了！
王校長：怕啥？李老師才從師範大學畢業，思想新，教學方法多，我相信李老師一定能把這個班的語文教好！孩子嘛，再調皮也畢竟是孩子，不是還有班主任杜老師的嘛。再說了，有問題我們還可以一起來解決啊！
杜老師：是啊，李老師，別怕！有問題就給學生家長打電話，他們會好好管教的。黃金棍子出好人，我就不信教育不好他們！
李萍：杜老師，你錯了，教育孩子要講究方法，“黃金棍子出好人”這種觀點是不對的！
杜老師：誰說的？我小時候就是被父親一直打大的！
李萍：好了，不說這些了。王校長，反正我是不敢教這個班，還請你給我換一個別的班吧！
30.六（2）班教室日
杜老師向學生介紹李萍：同學們，這是李老師，來我們學校支教半年，以後就由李老師給大家上語文課，大家歡迎！
學生們鼓掌。
杜老師：李老師，明天我要請一天假，請你幫著招呼一下，好嗎？
李萍：行，沒問題。
杜老師：下麵請李老師給我們做一下自我介紹。
李萍：同學們好，我叫李萍。山陽鎮是我的故鄉，山陽小學是我的母校，9年前，我在這所學校上過6年學，杜老師是我的老師，當時還教過我思品課呢。
學生們感到驚訝和好奇。
李萍：9年後的今天，我又回到了這裏……
31.六（2）班教室日
窗外陽光明媚，鳥兒在樹上快樂地歌唱。
午休時間，李老師在與學生們布置教室，他們把教室前麵黑板右邊的展板取下來，換上了“我們組最棒！”小紅花評價展板，用釘子固定好，又把教室後麵黑板右邊的展板取下來，換上了“我真棒”榮譽展板，再把教室兩邊牆上的展板取下來，掛上了兩塊小黑板……
32.六（2）班教室日
學生把教室後麵的黑板報擦了。
李老師吩咐學生把8張桌子縱向排列……
上課鈴聲響了。
教室裏變了樣，每兩張書桌子並在一起，擺成4個“餐桌”的樣子，學生們4人坐在一個組，對麵而坐。改變了坐的方式，學生們都感到很新奇，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李萍：同學們，從明天起，我們就開始實行“高效課堂”教學了。
宋偉搶著問道：李老師，啥叫高效課堂？
李萍：高效課堂，簡單地說，就是通過一種全新的教學方法，使課堂教學效果達到最優化！
梁浩：全新的教學方法是啥方法？
李萍：簡單地說，以後每節課，老師講不超過10分鍾，30分鍾以上的時間交給你們，由你們充分地思考、討論、展示、反饋。
宋偉：把課堂交給我們了，你們老師幹什麼？
李萍：宋偉這個問題問得太好了！我們老師當組織者和引導者啊。
宋偉似懂非懂地：哦。
李萍：我們這種圍著桌子坐的方式叫“餐桌式教學”。以後上新課的時候，我都會發給大家導學案，大家回家以後按照上麵的內容做好預習，上課的時候我們進行展示和反饋。我運用的這種教學模式，是山東杜郎口中學2012年10月前的高效課堂模式，2012年10月以後，杜郎口已經不用導學案了。
陳小東站起來：老師，2012年10月以後，你說的什麼口都不用導學案了，別人已經不用了的東西，我們還用它幹啥？
李萍：陳小東同學問得好！杜郎口不用導學案了，是因為他們學校的學生已經進入到了學習的最高境界，能夠完全獨立自主學習。他們搞教學改革已經搞了十幾年了，很是成功！我們才開始，還必須得學習他們，從最基礎的導學案開始，照貓畫虎，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
陳小東點頭：哦。
李萍：現在，我把第3課《草蟲的村落》導學案發給大家，希望大家按照導學案上麵的內容做好預習，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正式開始用高效課堂的形式給大家上課。（給學生發導學案）下一節課開班會，各小組推選出一名小組長，還要給自己的組取一個名字……
33.學校宿舍夜
宋偉穿好衣服，打開燈，對大家說：各位兄弟，偉哥我還是睡不著啊！都起來，起來，我們再到燕子洞去耍耍！
梁浩搖頭：不去！
陳小東搖頭：我不敢去了。
郭毅擺手：要去你們去吧，我不去。
宋偉生氣地：你們這群膽小鬼！真沒用！上次出了事我一個人頂著，你們不是都沒事嘛。還有在門口潑菜油那次，給陳老師賠了3萬塊錢了事，我爸有的是錢！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出了事用錢擺平就行，怕啥？學校給了我一個嚴重警告處分，我正想著多犯點兒錯誤，開除我才好呢！走，跟我走的人，我還給你們買好吃、好喝的東西，每人再給50塊錢，去不去？
梁浩等人仍然搖頭：不去，不去。
34.學校圍牆邊夜
宋偉等人搭人梯，相互幫忙，一個個地翻過圍牆。
五年級的學生黃小明從廁所出來，看見了他們。
35.李萍宿舍兼辦公室夜
有人敲門。
正在批改作業的李萍問道：誰？
黃小明答道：我，五年級的黃小明。
李萍打開門，問道：有什麼事嗎？
黃小明：李老師，我剛才從廁所裏出來的時候，看見六（2）班的宋偉他們又翻圍牆出去了。
李萍驚訝地：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黃小明：燕子洞。
36.燕子洞夜
兩名學生拿著礦燈站在洞內兩邊，模仿舞廳的燈光效果，閃動著礦燈。
多功能擴音器卡在宋偉的皮帶上，正播放著《好漢歌》的伴奏曲，他用“頭戴式麥克風”大聲地獨唱著：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
李萍和黃小明來到山洞裏。
李萍小聲叮囑黃小明：別出聲，我們先聽聽。
宋偉：嘿呀咿兒呀，嘿唉嘿咿兒呀，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嘿嘿嘿喲嘿嘿嘿嘿嘿喲嘿嘿）。
眾人熱烈地鼓掌：好！好！唱得好！
宋偉：要說啊，這山洞裏就是好，比呆在學校裏要強一百倍。新來的那個支教老師，一來就搞什麼高效課堂、導學案啥的，我沒興趣！不過她長得倒還是蠻漂亮的，要是她比我小，我一準娶她當老婆，再給我生兩個胖兒子！
眾人哈哈大笑。
李萍和黃小明站在山洞裏，一聲不吭。
梁浩：李老師比你大又怎麼了？你不是說你爸爸有錢嘛，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有錢，照樣可以娶回去當老婆、生胖兒子的嘛！
李萍突然打開手電，從洞邊走過去：宋偉，你們在說啥呢？
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宋偉：李老師，我、我……
李萍：好了，不說了。我今天晚上要告訴大家的是，我發現了一個音樂天才，他是誰呢？他就是宋偉！他的《好漢歌》唱得太棒了！請大家再次給他熱烈的掌聲吧！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宋偉：李老師，我唱歌真的好聽嗎？我的媽媽和以前的老師從來沒有誇過我，媽媽常說我唱歌像殺豬！
李萍肯定地說：你是真唱得好！能說說你的理想是什麼嗎？
宋偉：我以後想當一名像劉歡那樣的歌唱家。
李萍：好！沒問題！隻要你好好唱，將來一定能實現這個理想！
宋偉：真的？
李萍：真的！隻要你好好唱，好好學習，我堅信你的理想能實現！
宋偉：謝謝李老師，我一定好好唱。學習嘛，我討厭學習。
李萍：要實現你當歌唱家的理想，光唱得好還不夠，必須還要有豐富的文化知識作為基礎才行啊！
宋偉抓抓後腦勺，若有所悟地：哦。李老師，你喜歡唱歌嗎？
李萍：喜歡！今年，我們大學裏搞歌手大獎賽，我還拿了一個二等獎呢！
宋偉：李老師真厲害！你能現在給我們唱一首聽聽嗎？
李萍：可以啊！我給大家唱一段電視劇《三國演義》裏麵的片尾曲《曆史的天空》吧，把擴音器給我。
宋偉把擴音器遞給李老師。
李老師把擴音器卡在皮帶上，把“頭戴式麥克風”戴在頭上，開始唱：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眼前飛揚著一個個，鮮活的麵容。湮沒了黃塵古道，荒蕪了烽火邊城，歲月啊你帶不走，那一串串熟悉的姓名。（取下麥克風）好了，我就先唱這幾句吧。
學生們為李萍熱烈地鼓掌。
宋偉：李老師唱得太好了！以後你能教我唱歌嗎？
李萍：行，沒問題！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宋偉：什麼條件？
李萍：以後別再晚上領著同學們跑了，這是違犯學校紀律，你知道嗎？還有，以後要好好學習，別再搞惡作劇了！
宋偉：隻要李老師能教我唱歌，以後我啥都聽你的！
李萍：那好，夜已經很深了，現在我要求你們馬上跟我回學校去。
宋偉揮手：走！跟李老師回學校去！
37.六（2）班教室日
杜老師走進教室裏，看見教室裏發生了變化，問道：桌子咋擺成這樣了？誰擺的？
陳小東：李老師叫擺的。
杜老師：黑板報咋擦了？
梁浩：李老師叫擦的，說以後上課寫字用。
杜老師：牆上的幾張展板咋也換了？
宋偉：李老師昨天換的。
杜老師氣憤地：簡直是亂彈琴！
38.王校長辦公室日
杜老師生氣地說：上課要有個上課的樣子，把課桌擺成跟吃飯的餐桌一樣，學生不好看黑板，像個啥樣子嘛！還有展板換了，黑板報也擦了，我是這個班的班主任，咋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呢？
李萍：別生氣，杜老師，今天，我和王校長兩個正準備給您說這事呢。我在搞課堂改革，搞高效課堂教學，昨天王校長同意了的。
王校長點頭：嗯，是的。
杜老師：我不管啥改革、啥課堂，其他的我不管，但是你今天必須得把桌子給我擺回原來的位置！
李萍：杜老師，您就讓我試試吧。這個班的情況您是知道的，上學期語文平均成績才32分，數學41分，而且調皮的學生多，如果不搞高效課堂改革，很有可能就把這一班學生的前途給毀了！
杜老師：不行，桌子擺成那樣子，知道的還明白那是教室，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把教室改餐廳了呢！
王校長：杜老師，你這就說得不對了。你是知道的，山陽小學前年還有500多個學生，今年就隻剩下200多個了，兩年時間不到，差不多轉學走了300來個，我作為新任校長，心裏的壓力很大啊！我是支持李老師搞教學改革的！山陽小學的教學到了非改革不可的時候了！學生不能再流失了！要是再不改革的話，這所學校就垮了！辦不下去了！
杜老師沉默不語。
王校長：杜老師，我給你舉一個例子吧。比如說手機，最開始隻是傳呼機，後來發展到能接打電話，現在照相、上網、錄像都可以了！我現在免費再送給你一個傳呼機，你還用不用？
杜老師搖頭：不用。
王校長笑了：這就對了嘛，時代在變化。教學也是一樣，要不斷地改革才行啊，不能總是用老一套的教學方法嘛。
杜老師無言以對，勉強答應：那讓她改革，先試試吧。
39.六（2）班教室日
杜老師上數學課：一二三，快坐端！四五六，手背後！
學生們立刻抬頭挺胸，手背後端坐著。
杜老師歎氣地：唉，把桌子擺成了這個樣子，像吃飯一樣，咋上課嘛？頭都轉過來，看著黑板！
學生們身子不動，頭齊刷刷地偏向黑板看著。
杜老師：不行！把身子轉過來坐著。
學生們背著手轉過身子，抬頭挺胸像機器人似的朝向黑板端坐著。
杜老師在黑板上板書，“例3，我每小時粉刷這麵牆的1/5，1/4小時粉刷……”
宋偉把一隻大青蛙拿出來，放到前麵一位女同學向後背著的手裏，女同學嚇得大叫，急忙跑開，青蛙四處亂蹦。
杜老師急忙回頭，問道：咋了？
教室裏又炸開了鍋，都站起來叫道：青蛙！青蛙！
杜老師氣憤地：是誰捉的青蛙？
宋偉前麵的女同學：宋偉。
杜老師嗬斥道：又是你這顆六（2）班的老鼠屎！（掏出手機撥號碼）我給你媽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