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簡單,不簡單。”苗成方連聲說道:“你和我在這裏討論,仿佛日本人一個個都會和傻瓜一樣相信,但其實過程一點都不簡單。當我們叛變後,雙手還會染上同誌的鮮血。我需要什麼,你就要向我提供什麼,你能做到嗎?”
孟紹原沒有立刻回答,他站起了身,然後對著苗成方深深鞠了一躬:
“苗先生,辛苦了。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為此而犧牲,請相信,我不會有一秒鍾的遲疑。”
“好好的做吧。”苗成方輕輕歎息一聲:“拚命的立功,隻要你立的功多了,權利更加大了,才能更好的保護我們。我老了,無所謂了。可田七還年輕,不能讓他背著漢奸的罵名過一輩子。”
他看著孟紹原:“孟紹原,答應我,如果我們死了,抗戰勝利了,你還活著,一定要告訴所有的人,我們,不是漢奸!”
這是他唯一的要求。
從他決定帶著田七一起潛伏的第一分鍾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隨時暴露,隨時犧牲的準備。
田七呢?他做好這樣的準備了嗎?
……
當夜胡永兒看那冊兒上麵寫道:“九大玄女法“。揭開第一板看對,上麵寫道:
變錢法:畫著一條索子,穿著一文銅錢。要打個胳瘩放在地上,用麵桶蓋著。舀一碗水在手,依咒語念七遍,含口水望下一噴,喝聲:“疾!”揭起麵桶,就變成一貫銅錢。
田七搖了搖頭,放下了手裏的《三遂平妖傳》。
他實在不明白,苗成方要讓自己看那麼多的書做什麼。
田七的文化不高,看書很累,有些字不認得,還非得去請教吳靜怡不可。
還有什麼英語、日語、跳舞。
當特務,學這些做什麼啊?
最最變態的:苗成方居然讓他學:
彈鋼琴!
瘋了,瘋了。
田七看看自己的手,這是握槍殺人的手,不是彈鋼琴的手。
苗成方到底想讓自己做什麼?
本來跟著苗成方,田七還挺期待的,畢竟那天晚上他殺人的手段可都被田七親眼看到了。
雖然老了,但身手毫不遜色,尤其是殺人的時候幹淨利落。
田七無限期待,苗成方能夠教給自己這些本事。
可是,苗成方偏偏就是不教這些。
田七也試探著問過。
苗成方的回答卻是:“你要學這些沒用的東西做什麼?”
田七無語。
殺人的本事,在苗成方的嘴裏,居然是沒用的東西?
那什麼有用?
彈鋼琴?
難道在戰場上,彈首樂曲就能夠讓日本人退兵了?
田七很惱火。
每次當他心煩意亂,不想再待下去的時候,他總會卻看看一個倒黴蛋:
“大導演”伍知夏。
被囚禁到了現在,除了一天兩餐,根本沒有管他。
伍知夏的精神狀態已經明顯的不對了。
之前看到送飯的人來,總會大叫自己是冤枉的,問什麼時候放自己走。
可是發展到後來,他看到來的人,隻會怔怔的看著,然後嘴裏說著一些誰也聽不懂的話。
比起他,田七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至少不用遭受那麼可怕的待遇。
“你說你,就是個倒黴蛋。”坐在牢房門口,田七似乎在那自言自語,又似乎在那對伍知夏說話:
“你招誰惹誰了,除了品德惡劣,嫌棄自己的老婆,好色,可也至於落到現在這步田地。你就是個倒黴蛋,被關在這裏,別想著出去了。”
伍知夏嘴裏“荷荷”的說著什麼。
“你被嚇傻了?”田七笑笑:“你被關在這裏,其實我也被關著,隻是我們被關的地方不同。將來我要是遭遇到了什麼,想想你,我也就能心平氣和了。”
田七總是覺得,伍知夏將來會成為自己的“明燈”。
將來無論自己遇到了什麼困難的事,隻要想到伍知夏,就會覺得自己至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
“好好的待著吧。”田七站了起來,他又看了一眼伍知夏:“等有一天抗戰勝利了,或許我會把你放出去的,但前提是你得活著。”
伍知夏癡癡的看著他,忽然“嘿嘿”的笑了。笑的是如此的滲人。
他瘋了!
(又忘記定時更新了,還有一章晚點發,蜘蛛現在在小黑屋裏碼字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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