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主任,你不是要去羅店吧?”
“不去羅店去哪?”孟紹原的眼睛瞪了起來:“在羅店,我八小隊、十二小隊全軍陣亡,其餘各小隊也都傷亡慘重,我不去親自指揮怎麼行?而且,嶽鎮川、田七、祝燕妮的隊伍,全部集中在了羅店一線,我已經丟了一個兄弟了,不想再丟一個了……”
“那好,我立刻去準備。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孟紹原斷然拒絕:“你還是留守這裏,我知道戴先生讓你保護我。可你還有老公孩子,你老是不著家,你男人肯定會懷疑的。這是命令。”
說完,孟紹原就走出了小樓,來到了外麵。
他需要透透氣。
呼吸一下租界裏起碼沒有硝煙和血腥味的空氣。
能夠活著聞到這樣的空氣,真好。
這裏還是安全的,而且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是安全的。
昨天,南京方麵又送來了一批新的學員,有三十個人的樣子,剛剛到上海,全部被派到了前線。
他們中的許多人,都還隻在培訓的時候開過槍。
開戰至今,軍統各小隊損失慘重,急需補充。
那些訓練完的,沒訓練完的,一股腦的全部被派到了上海。
孟紹原這裏還沒有得到過補充,趁著戴笠在上海的時候,孟紹原趕緊問戴笠要人,沒想到一向對孟紹原和顏悅色的戴笠,卻罕見的對自己的得意部下發起了脾氣:
“我哪裏找人給你?開戰前,你準備了那麼長時間,還要人?你看看整個上海,就你兵強馬壯,輕機槍、重機槍、迫擊炮,你什麼沒有?你還問我要人?我給你,加入到你的小隊裏去你要不要!”
難道,人人都難,戴笠一樣也難。
“阿勞?”
忽然,孟紹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阿勞,我啊,這裏。”
那個黑人阿勞一怔,等看清楚了是丹尼爾先生的老朋友在呼叫自己,立刻飛奔而來,帶著哭腔:
“孟先生,能夠在這裏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怎麼在這裏?”孟紹原有些奇怪:“算著時間丹尼爾已經上船了吧?你沒跟著他一起走?”
孟紹原不說還好,一說阿勞的眼淚都下來了:“小偷偷了丹尼爾先生的東西,我去追,被打暈了,等我醒來,回家,丹尼爾先生已經走了。我再趕到碼頭,輪船半個小時前就開走了。先生,阿勞被拋棄了啊。”
我擦!
這也不能怪阿勞這麼委屈,這些黑人,從小就當傭人,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業務,你要讓他們不當傭人了,他們還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才好。
除了傭人他們什麼都不會做。、
什麼解放黑奴。
很多黑奴的確想被解放,可是還有很多黑奴,早就已經習慣了祖輩傳下來的生活方式了。他們甚至視那些黑奴解放者為洪水猛獸。
“要不,你暫時留我這吧。”孟紹原想了一下:“等以後我再想辦法送你回英國。”
“啊,善良的先生,你就是我的天使。”
走投無路的阿勞一聽到這句話立刻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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