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最中央的高台上,那裏還坐著一個人。呼吸的聲音就是他傳來的。
他整個身體沉重地靠在那張座椅上,而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塊被蓋起來的石碑。
“千山暮雪,渺萬裏層雲……”他突然就話了。聲音極低,但絕不是有意壓低的,而是出於某種心情,使得他連話也是痛苦的。
“夜來幽夢忽還鄉。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校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他似在吟詩。但這些詩句的每一字從他口中讀出來都是低沉而痛苦的。
不久之後,夜又降臨。春夜的露水是寒的,露水沾濕了他的長發,也沾濕了他的淡薄的衣衫。有一名侍女端著做好的食物,擺在了高台下麵。她們不敢走上高台,因為除了他以外,沒有人被允許可以走上這個高台。
“樓主,您該用食了。”這名侍女輕聲完就退下去了。
別月樓主站起來。他慢慢地走下去,來不及進食,大門外傳來了馬蹄聲。
那匹馬離這裏還有數十丈,但他卻已聽到。僅僅是從馬蹄的聲音中,他便知道那匹馬上有兩個人,他更知道這馬上的人是誰。
他立直了身體,望著大門外,待外麵的人馬到了大門外,他將手一揮,大門打開。
躲在暗處中監視的人看到了這奇怪的一幕。門是自己打開的,這讓他們覺得奇怪。
他們又看到一匹馬,馬上有一個男子,馬後有一名女子。
“左手刀司空誠!”暗處一韌語道。
“沒錯……他綁住那位姑娘是誰?”另外一人問道。
第一個話的壤:“看不到她的模樣……別月樓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他們不知道。就連司空誠也不知道。
他不是一個喜歡過問太多事情的人。他將杜寒嫣帶到了這裏,他的任務完成了,便一言不發地退了下去。
杜寒嫣冷冰冰地看著別月樓主。她在觀察他,在回憶。
“杜姑娘,別來無恙。”別月樓主過去為她解去綁在她身上的繩索。
杜寒嫣依舊沒有話。依舊冷冰冰地觀察著他。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別月樓主解去她身上的繩索後退後了幾步,繼續道:“很快你就會知道。”
“不。”杜寒嫣漠然道:“我隻想問你一個問題。”
別月樓主用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她。
“你要折磨他?”
別月樓主極度地詫異。他從未見過如此聰明的女人,他從未和人如此簡單直接地對話過。他知道她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因為她知道,倘若他隻是要段允劍的命,他不必大費周章地將她帶到這裏;他和他之間一定有著什麼仇恨,但他卻不是要他死,而是要慢慢地折磨他,讓他受盡痛苦。
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仇恨?杜寒嫣疑惑,但她絕不會再多問一句。她已作好了心理準備,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將她所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