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終於醒了!”段萍兒又喜又泣。
段允劍將她攬在懷中,隻覺得心中一股勢流,甚是感動欣慰。又想到剛才她練劍之事,遂即問道:“是誰讓你習武的?”
段萍兒道:“是唐叔叔。”
段允劍臉色一沉,道:“你一個姑娘家,習武作什麼?”
段萍兒見他有些不悅,委屈道:“萍兒想保護爹和娘親……”
段允劍搖搖頭,道:“我和你娘最大的心願,就是要你做個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也要保護自己的爹娘啊!”
段允劍佯怒道:“聽話,我不許你習武!”
段允劍從他身上掙脫開來,嘩嘩地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唐彧從鎮那裏買來了些食物,正走進來。
段萍兒向他撲過去,抱著他的大腿哭道:“爹爹不讓我習武保護他們……”
唐彧將食物放在一邊,笑道:“你先不要哭。倘若要保護你的爹娘,就不能做愛哭之人。”
段萍兒一邊抹眼淚一邊應允。唐彧又安撫了她一陣,讓她到門外玩耍去了。
段允劍盯著他,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唐彧笑道:“我還以為段兄死了。”
段允劍道:“段允劍本該死了。”
“然而卻沒櫻”
“我本以為逃得掉……”
唐彧沉色道:“段兄本該知道。一個人若走上了某條路,就不可能拍拍身子走得幹淨。”
段允劍沉默。因為他承認。
唐彧又道:“你想退出江湖,但是江湖始終在那裏……在人心,在恩怨,在情仇……隻有下不安寧,就不可能有安寧的世外之地。”
段允劍依舊沉默。
唐彧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可惜……可惜……”
段允劍惑然:“可惜什麼?”
“可惜出走匆忙,忘記帶酒了。”
段允劍歎了口氣。
他從不是一個會歎氣的人。
唐彧一邊望著段萍兒,一邊道:“段兄何必要阻止令愛習武?”
“我隻願她做個普通人。”
“普通人?”唐彧輕笑:“段兄卻不知道,這世道每有多少普通人死於刀劍之下?”
段允劍微微皺眉。
“就像劍,既能殺人,亦能傷己,可段兄卻不曾想過,它還能救人?”
段允劍從來沒有想過。因為他第一次提起劍的時候開始,就是為了殺人。他不想段萍兒習武,是因為他每每回憶自己兒時習武的經曆,有的隻有痛苦。他受盡折磨,那把無形的劍,也在無時無刻地傷著自己。
他的劍,從來都隻是殺人和傷害自己。
唐彧又道:“習武又何曾不是?令愛年紀雖,卻聰慧過人,心術端正,習武對她為,也許並不是痛苦的。”
段允劍聽得有些入神,又看了看段萍兒,不自覺地又獨自歎了一口氣。
突然,他從床上下來,到唐彧麵前作了一揖,道:“段某有一事相求!”
唐彧知道他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