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寒嫣就是一個有心事的人。但是,她已漸漸不知她的心事是什麼。因為自從她服了蠱毒以來,每次想起段允劍,都要飽受劇毒之痛;漸漸地,她竟已不確定自己為何感到如此悲傷,隻覺似乎總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杜姑娘!”易婉珠竟從窗戶飛了進來。她用的乃是雲嵐山莊獨有的輕功“撥雲見月”,身形敏捷,竟似一陣風輕輕吹進。
杜寒嫣赫然站起來,驚道:“是誰?”
易婉珠輕聲道:“是我!”著,已走到她麵前。
杜寒嫣惑然道:“雲夫人,您怎會在這裏?”
易婉珠道:“我來救你出去!”
杜寒嫣微微一怔:“救我出去?救我出去又該去哪裏?”
易婉珠溫柔地抓住她的手,道:“當然是去找你想見之人。”
“想見之人?”杜寒嫣聽到這句話時,腦海中突閃過一個人影,這人影模糊,隻見他一身青衫,麵容卻是無法看清。突然,她又感覺自己體內似有蟲子啃齧,她感覺自己的心已痛苦到無法忍受。
她慢慢地彎下腰,臉色慘白。
易婉珠將她扶住,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寒嫣從痛苦中慢慢緩過來,道:“我不知道我想見的人是誰……隻要我就要想到他的時候,我就會生不如死……”
易婉珠大怔,道:“是宵兒給你服了什麼藥?”
杜寒嫣沉默。所以易婉珠知道她已承認。
“你當真已想不起想見的人是誰?”
杜寒嫣道:“有時候我會在夢中想起他……”
易婉珠道:“你應該離開這裏。”
杜寒嫣道:“隻要他的笛子吹起,我體內的毒就會發作……”
易婉珠道:“我幫你去跟他要解藥!”
杜寒嫣道:“這世上恐怕已沒有饒話能讓他聽進去……”
易婉珠道:“逃,逃往影梅庵!如果我沒有算錯,這兩日昆侖醫聖就會到那裏,他一定有辦法救你!”
杜寒嫣雖然已不記得心中所思之人模樣,但這些時日以來,她總覺得心中有萬般牽掛,仿佛有人總在召喚她,所以她本來也有此意。隻是,她每想及逃跑之時被雲碧宵用笛聲喚醒體內蠱蟲折磨之痛,哪有不懼怕的道理?再者,倘若她體內蠱蟲啃齧之後,她卻是精神迷糊,行動完全不受自己控製。
易婉珠似已看出她的擔憂,便道:“你大可放心。我自有方法拖住他,隻要你離他遠了,他的笛聲你自聽不見了,想必他也控製不了你!”
杜寒嫣滿心感動,望著她道:“我怎可丟下您一人逃走?”
易婉珠微微笑道:“你不必擔心我的安危。你莫忘了,我與宵兒畢竟是母子!他從與我最親了……”到這裏,她表麵雖依舊保持笑容,心中卻有不上來的痛楚。她又想及雲碧宵童年時的模樣,想及他尚且年幼時,母子二人曾經經曆過的種種,往事越是幸福快樂,現在她的心就越是痛苦。
她握著杜寒嫣的手,悄聲道:“我讓你逃走,尚且還有一件事。”
杜寒嫣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