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聽後嘴角微微揚起,也不出聲,一雙逆鳳眼泛著點點精光看向蒙麵少女,隻見他右手輕撫胡須,左手掐指盤算,臉上的神色卻毫無變化,似石像一般。
老道士身後的少年則放下手中的古本殘卷,一雙金睛如炬,麵色微微發苦,也仔細觀察起少女的麵龐,似乎星眸能穿透過麵紗,看的十分真切。
許久之後,師徒兩人同時歎出一聲,少年搖搖頭重新拿起古本殘卷,又心不在焉的看了起來,而老道士則微睜雙眼,抖了抖衣袖開口說道:“翼飛萬裏,誌在雲霄,落紅無覓,終歸龍塚……姑娘你問的是姻緣,但老道我才疏學淺卻看不出,悟不透,也解不得,這四句短詩就當是我送你的箴言,這一卦不算你銀子”
“咳咳!”老道身後的少年突然輕咳起來,眼神中卻滿是不屑,似乎在嘲弄先前老道士所說的話。
老道士臉色微微一紅,隨即麵帶怒意的轉身回看,瞪著眼睛低聲說道:“你的七十二鬼役可全部熟讀?若今日再不精通,就別怪道爺我收拾你這不努力的笨徒弟!”
“哼,你這老騙子就隻會說些嚇人的話,什麼四句箴言,隻不過是敷衍之詞而已……”白衣少年將古卷收入懷中,伸著懶腰嘴中輕聲嘀咕道。
雖然少年聲音壓的極低,如同蚊蠅般弱不可聞,但還是被耳尖的老道士收入耳中,不過此時四周皆是圍觀的路人,他又不好發作教訓徒弟,於是隻能冷哼一聲,暫且作罷。
“為何我的算不出?這樣說來,你不過也是徒有虛名而已,隻是一個厚顏無恥的老騙子!”少女聲音微怒道,隻是容貌被麵紗遮蓋,看不出她的神色表情。
“我三尺道人上可窺天,下可探幽,有什麼是我算不出的?我之所以不願說出你的卦象,也是為了你好!”
“哼,不要以為道爺我不知你的身份底細,天璿峰的小輩又怎麼會在乎自己的姻緣,隻怕是來此賣弄你的道術,想要欺辱道爺我吧!”聽見少女不屑的辱罵,三尺道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貓般,語如連珠怒聲說道。
蒙麵少女,也就是神女玉璿,聽後則是微微一愣,心頭大震,暗驚三尺道人的眼力,竟能看出自己是天璿峰的弟子,不過她本就不屑卦術麵相之流,隻是因為杜文岑的教唆,才會刻意戲弄三尺道人。
“你本就不是誠心問卦,道爺我又何必道出天機,你我不過是相互敷衍而已,去吧,去吧,不要擋住我的財路,其他善信還等著道爺我為他們排憂解難呢!”三尺道人頗為不滿,繃著老臉如同驅趕蚊蠅一般說道。
神女玉璿麵色微寒,雖然三尺道人探出她的身份,但在她心中三尺仍是不入流的修道者,心高氣傲的她怎麼會容忍三尺道人的羞辱。
但就當玉璿剛想冷語反駁時,人群中又突然躥出一道黑影,快速的閃到三尺道人身旁,隨即一聲慵懶的笑聲響起:“既然如此,那無恥道人你就給小爺我算上一算,看看我還有多久才能發財致富,嘿嘿!”
來者正是躲在人群中看熱鬧的杜文岑,當張老根說出城南茶攤的神算時,他心中便猜測出是三尺道人,所以才會執意來此處。
而見到那老道士正是三尺道人時,杜文岑卻並沒有上前相見,而是心中有意想要捉弄,所以才會讓神女玉璿請三尺道人卜卦,自己也好突然出現,將他奚落一番。
“哼,你這隻貪財鬼終於是現身了,道爺我還以為你在人群中找銀子呢!”誰知對於杜文岑的突然出現,三尺道人卻並不吃驚,反而一臉鄙夷不屑的譏諷道。
“……你,你這無恥的老家夥,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杜文岑微微一愣,略感驚訝的問道。
眯起逆鳳眼,三尺道人上下打量著杜文岑,隨即微微點頭道:“你那一身的刺鼻銅臭味,哪怕是離道爺我有三丈遠,我也是能夠嗅到的!”
“我以前就說過,無恥道人你那是狗鼻子,自然嗅的無比清楚,嘿嘿!怎麼,你雲遊到了這裏騙銀子嗎?”杜文岑發自內心的笑道,自從與三尺道人告別後,兩人就沒有像這般相互取笑譏諷,這感覺讓人有些懷念。
三尺道人卻突然跳了起來,伸出手臂在杜文岑的腦袋上重重敲打著,抖動起山羊胡不滿的說道:“你這臭小子,道爺我可是你的師傅,你就這般無禮放肆嗎?”
杜文岑被打的生疼,立刻呲牙咧嘴的閃到一旁說道:“你這為老不尊的無恥道人,虧你還說的出口,當日我想學的可是你算卦騙錢的勾當,你卻教給我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啊,還有那《靈誌》雖然裏麵記載著天材地寶,但我至今所見不過一二,更別說什麼發財致富,你這騙人的老混蛋!”一回想起當日三尺道人所說,隻要修道便能得到凡人所不能得的財富,杜文岑便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