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語塞。
顏霜遲不再欺負她,一邊提著燈籠探查寢宮的其他位置,一邊道:“你說得不無道理。不過那幾種字本宮都不識,咱們也不知道這張紙上寫著什麼信息,斷不能隨意交給別人去查。”
“依奴婢看,無非就是陳婕妤想念皇上寫下的酸詩。”白芷脫口而出,“交給皇上一定不合適,皇上已經夠難過了,不能再受刺激,要麼給相爺瞧瞧吧?”
“不行!”顏霜遲想都沒想就否決了,“不能給他,今晚來辛夷宮的事也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你以後就別跟著本宮了,打哪兒來回哪兒去,聽見沒?”
“噢。”白芷委屈巴巴地絞著手指,“聽見了,公主,奴婢一定保密。”
顏霜遲這才放了心,提著燈籠往外走。
“不過公主,咱們幹嘛非得來辛夷宮走一遭啊?還得大半夜的?就為了這張紙麼?”白芷轉身關好門,接過她手裏的燈籠,直到現在還很疑惑。
顏霜遲吹了吹手上的灰,懶洋洋道:“在你們看來,宮裏死個妃嬪很正常是吧?”
白芷點頭:“是啊。之前每個月都會有後宮的娘娘意外喪命的,上個月沒有都算稀奇,陳婕妤自己犯了大罪,畏罪自殺,著實不算什麼。”
顏霜遲看了一眼身旁綿延而高聳的宮牆,輕嘲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之前那些喪命的,都是皇上身邊得寵的娘娘,唯獨這位陳婕妤。她常年蝸居於辛夷宮,連門都不曾邁出過一步,都快被這宮裏的人給忘幹淨了。可突然間就發生了她買通人毒害皇上的案件,證據確鑿環環相扣,顯得這女人多能耐似的。更匪夷所思的是,事發後有人想借太後之手悄悄置她於死地。這事兒我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難道你不覺得充滿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白芷似乎是聽進去了,沉思半晌,道:“公主說得很對……可是,誰會吃飽了沒事幹,來陷害一個毫無存在感的陳婕妤?”
“毫無存在感,豈不方便當刀使?還正好戳中了皇上的軟肋。”顏霜遲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籌謀失算,還是一箭雙雕。”
白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公主,奴婢跟您在一起,腦子都不夠用了。”
顏霜遲笑:“那就好好掌燈吧,不指望你這榆木腦袋能開出花兒來。”
“公主!”白芷回頭,嘟嘴皺眉看了她一眼。
顏霜遲揚唇,用指尖勾了一下她的下巴:“這會兒膽子不小,都敢大呼小叫了?”
“誰叫公主老欺負奴婢……”白芷別過腦袋,踮起腳尖小跑起來。
不過這小丫頭的體力哪裏比得上身懷武藝的顏霜遲,跑了一會兒腿就酸了。反觀緊緊跟在身後的自家公主,連大氣都不帶喘一個。
還能捏著她的臉調笑:“喜歡你才欺負你啊,你看我什麼時候欺負過李公公?”
“公公主,您再喜歡奴婢,奴婢可受不住了!”白芷大口大口呼吸著,月色下的晦暗也掩不住她臉蛋因缺氧而通紅,“萬一要是斷了氣,您上哪兒再找一個好欺負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