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龍吟殿傳來消息,說有欽天監夜觀天象,明天是一年中最好的黃道吉日,宜行祭天大禮。
長公主認祖歸宗還未祭過天地,奏請太後,太後準了。
這麼巧?她正絞盡腦汁想出宮,明日就成了黃道吉日。莫非是蘇漾刻意安排?
顏霜遲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可能。祭天這事兒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嚴肅得很,他應該不會亂來。
傍晚,太後親自送了朝服過來。
“快試試,若大小不合適,哀家讓繡娘連夜改。”
“好。”
顏霜遲脫了外袍,由兩個宮女服侍著裹上層層疊疊的厚重朝服。
穿完之後她隻有一個感覺:太特麼重了!古代皇室女人真的不容易……若再加上一個沉甸甸的發髻……
她光是臆想一下就生無可戀了。
“挺合身的。”太後倒是很滿意,點頭讚賞,“哀家的寧兒,果真穿什麼都好看。”
顏霜遲訕訕地笑:“謝母後誇獎。”
“稟太後和長公主,皇上來了。”湘芝進來通報了一聲。
蕭明玉緊隨其後,穿著一身隨意的黑袍,連玉冠都沒戴。
瞧見朝服裹身的顏霜遲,蕭明玉眼睛一亮:“阿姐真好看。”
太後笑了笑。
“孩兒拜見母後。”蕭明玉極其誇張地拱手一禮,“這是阿姐的婚服麼?”
“瞎說什麼呢!這是明日祭天的朝服。”太後不悅地瞪他一眼,“多大人了,還成天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
顏霜遲默默地在一旁坐下,讓湘芝添了杯茶。
“哎喲母後,您不就樂意看我不學無術麼。朝政有母後有相國,朕安心給皇家開枝散葉不就好了?”
顏霜遲竭力忍笑。開枝散葉……這孩子還真敢說。
“可是哀家怎麼聽說,皇上這一個月來都不曾寵幸後宮?”太後皺眉問道,“皇上,你別仗著哀家不管,就覺得能任性妄為了,皇後的勸誡一字不聽。”
“瞧母後這話說的,朕哪兒敢啊,母後一道懿旨,朕想帶阿姐出宮玩玩都不成。這宮裏宮外哪裏不是母後作主?”
“哀家那是擔心你們的安全!南燕流民都北上到京城門外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放心吧母後,他們就快回去了。今日朝堂上,朕收到了南燕新皇的國書,下月來我大渝拜會。”
“南燕國書,哀家為何不知?”太後臉色驟變。
顏霜遲亦是一驚。南燕那位皇子造反成功了?
她狀似無意地看了看蕭明玉,見他仍是一副輕浮嘴臉:“哎呀母後,雖然您這半年都不曾垂簾聽政,這朝堂上熱乎的事兒……不是有人專程給您稟報?想必是事務太多,遺漏了些也實屬正常。改明兒朕讓福公公把折子都送到永壽宮去,您看個夠。”
興許是旁觀者清,以前沒發現,這會兒顏霜遲越發覺得這皇帝恐怕不是表麵上那麼輕浮放蕩,單純無害。
以她多年來的演藝經驗來看,這孩子,怕是個戲精。
到底是蘇漾教出來的,能純潔到哪兒去?估摸著也是小狐狸一隻。她早該意識到的。
“好啦。”她故作嗔怪地看了蕭明玉一眼,“就你會想,母後哪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看你那些折子?你全送過去,是想熬壞了母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