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男子冷淡的瞟了她一眼,冷冷回答。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姑娘臉上閃過憤怒的情緒,剛要張嘴說什麼,然而遠處的山腳下,突然傳來一聲呼喚:“韋妝!韋妝!你在哪啊?”
小姑娘踮起腳伸長脖子往遠處看了一眼,雖然什麼也沒看到,卻還是立刻回應道:“我就來!”
難不成她竟然叫偽裝?男子冷漠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這名字也夠讓人無語的。
韋妝再次看向男子,惱怒的神情在臉上又重現,她問:“你認為我在操空心,還很令你反感,所以你明明沒死,還是眼睜睜的看著我費心費力的替你挖坑?都不提醒一下!挖坑很累的,大哥你知不知道?尤其你這身形,要比貓啊狗的大上不是幾倍而是十幾倍!”
男子不語,心裏隻差沒被氣得噴血。眼睛再次瞟向韋妝腳底旁的那個拳頭大小的土坑,那也叫費心費力?他一拳頭下去,也會比她挖出的坑大上十倍不止,即使他現在受了重傷,離死亡隻幾步之遙。
“既然你死不了,那就好好活著!我走了!”韋妝道,打量男子一眼,雖然他一身汙血,但眼神冷漠而淩厲,看起來精神已經明顯轉好幾分,似乎真不需要人幫忙挖坑掩埋,以免會暴屍荒野。
男子卻是仍舊不語,韋妝走上前,繞過他時,突然猛的抬起一腳,用力踢在了男子的大腿之上!男子受到她的突然襲擊,立刻悶哼一聲,猛的側過臉,冷眼看向韋妝,卻不料韋妝這回是看也不再看他一眼,隻顧抬起腳朝遠處狂奔而去,嘴裏卻大聲嚷嚷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韋妝有仇必報!三天太晚,一天見效!這一腳是給你的小小教訓,咳咳……”或是她跑得太急,被迎麵的風嗆到,她猛的大聲咳嗽起來,然腳步卻未停。
男子轉回頭,看著她嬌小的身影穿梭而過矮灌木,仿佛一隻淺綠的蝴蝶,滿是青春活力,無比動人,最終消失在他的眼底,忽然的一點失落,出其不意的在男子冰冷的心中蕩漾開去,說不上原因為何會如此,但,確實如此。此時已是傍晚時分,天色漸暗,原本嘰嘰喳喳的小小喧嘩卻徒然的陷入了寂靜,他竟微覺孤單。
原本受傷極重,再與她爭執一番,男子自然累了,他剛欲躺下再休息片刻,就聽得“咻”的一聲,一個什麼東西被丟了過來,男子微微偏頭,“啪”的一聲,便見一隻地瓜落在他的腳旁,男子神色一怔,還未及細想,第二聲“咻”又傳來,這回男子沒有躲避,又聽“啪”的一聲,一隻雞腿又落在他的腳旁,雞腿之下,還墊著一塊淺綠色的碎布。
男子凝視著雞腿之下的淺綠破布,想到韋妝伶牙俐齒的模樣,冰冷的目光緩緩柔和下來,一種暖意,竟慢慢浸透全身,漫漫布入整個人與心,驀然,男子一手抓起那塊淺綠色碎布騰空而起,眨眼間便已擋在跑出一段距離的韋妝跟前。
“呀!果然詐屍就是不同!好嚇人!”韋妝驚得收住腳步連退三步,一臉誇張驚嚇表情的瞪著男子,滿臉防備。
他又不是真的死了又活過來,詐的什麼屍?男子心中微慍,但也無心與她再逞口舌之爭。
“偽裝麼?”男子冷聲喚道,忍不住又追問一句,“虛偽的偽,假裝的裝?”
“謔!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韋妝瞬間又換了個更加驚魂般的表情,但字全錯了,卻讓她不滿,不由自主就更正道,“是姓韋,單名妝,梳妝的妝。什麼虛偽假裝的,你識得的字中,就隻有虛偽假裝不成,真是的!”
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別人呼喚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應答,她自報家門說什麼韋妝有仇必報,三天太晚,一天見效的時候那麼大聲,卻以為他雙耳失聰聽不到麼?男子卻不回答韋妝的疑惑,隻是冷聲道:“記住,我是南門揚非。”
恰好一陣風撲過韋妝的麵,他說了什麼,她就聽到個尾音,“呃?什麼?什麼灰?”韋妝眨眨眼,還是說起風了有塵土在飛?那表情,看在男子眼中,竟是一臉可惡的蠢相暴露無疑。
“下回見麵,要認出我,”男子語氣不覺居然有了一絲嫌棄之意,“否則韋妝,你會很慘。”語畢,一個掠身,淩空而去。
“嘖,什麼……呃?人呢?”韋妝傻了,眼都沒眨一下,好像還隻來得及看到男子衣角一飄,再想看清楚時,眼前就徹底空了,她轉了個圈,確實四周都沒能見到男子的蹤影,隻剩下藍天白雲,高山樹林,韋妝眨眨眼,突然間莫名打了個激伶,她怔忡片刻後,似乎恍然大悟了什麼一般,撥腿就跑。那個男子,顯然如若不是武功極高,就有可能是個妖魔鬼怪,想都無需想,她是肯定打不過的,所以千萬不要有“下回見麵”,畢竟他說過“你會很慘”。但是,他長什麼模樣來著?那一臉的血漬,誰看得清他長什麼模樣,認什麼認得出?
師傅和師兄們常勸她“少做點亂七八糟的好事,小心惹禍上身”,果然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