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璿好奇的把目光投過去,看到的是一個瘦弱身影被眾人圍在了最正中央,那帶著些許惡意的嘲笑聲,對象明顯就是她了。
“小姑娘,你確定你要下注這個?”負責坐莊收賭注的男人確認說道,雖然他盡量說得正經一些,但話語之中卻是帶著抑製不住的戲謔。
四周的嘲笑聲更大了。
這個半大女孩破舊襤褸,一看便是生活困苦之人,可是對眼下賭局卻無比執著,哪怕麵對這周圍毫不留情的嘲諷,她依舊咬了咬唇,執拗道:“我確定!就下這個!”
“好吧,既然你願意把錢打水漂,那我也不介意收下了。”那收賭注之人邊哂笑著,邊給小姑娘開賭博回條。
小姑娘下的賭注並不多,不過些許碎銀子而已,零零星星數十兩的樣子,這筆小錢恐怕這裏的修行者絕大多數都不會放在眼內,,但那似乎已經是小姑娘的全部家當了,在把銀子給全部壓出的時候,我明顯看到她的肉痛表情。
順著她的壓住區域看過去,我看到了詫異的一幕,那便是她壓的竟然是一個極離譜的區域,那便是壓姬月嵐在這場決鬥之中,十招之內落敗!
這場賭博盤口,姬月嵐是大熱的一方,在絕大多數人眼中賭勝負已然沒有多少懸念了,因此莊家為了圈錢想出了不少的新花樣玩法,類似多少招能分出勝負能堅持多長時間,這都是賭博範圍之內,這個“姬月嵐十招內敗陣”就是衍生出來的其中之一,可在連正常勝負都極少人看衰姬月嵐的前提下,還壓他一個敗得如此慘淡的下場,也難怪小姑娘會被其他人嘲笑了。
小姑娘並非不懂行。她執意要下這樣的賭注,在旁人看來固然愚蠢之極,但在我看來反倒像是一種執念,以這種無力的方式控訴和詛咒著姬月嵐。
“有點意思了……”
在小姑娘投注過後,旁人便沒再留意這個由她而起的小小插曲,唯獨我反而起了些許興趣,拉上方璿主動走到她的旁邊上去。
“你很討厭姬家?”我忽然向小姑娘問話說道。
小姑娘稍稍愕然,然後換上警惕的眼神打量起了我這個搭訕者,除了人畜無害的笑容外她當然看不出其他,但不妨礙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主動後退了一小步擺明了態度。
“別緊張。”我指了指不遠處的投注賭盤:“剛剛那一幕,我看到了。”
我本意是安撫這個小姑娘,沒想到起了反效果,她向我齜牙道:“滾開!你這姬家的走狗!”
“我可不是。”我擺出無辜的表情來,搔了搔腦袋想怎麼自證,總算想到了一個笨拙但應該有用的辦法。
我掏出數錠黃橙橙的金子來,直砸到賭盤之上,朗聲道:“姬月嵐十招內落敗,都壓上!”
又是一陣哄笑和訝然。而且我一個成年人,比看似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更有嘲諷價值得多,引來的蔑視就更加的辛辣了。
收賭注的人也是如此。我見狀便不耐煩的把話語重複一遍,並補充道:“我要發財,你們管得著?”
“管不著!當然管不著!”操盤者沒好氣的說著,收好賭金以後辦齊手續,把賭牌向我回遞過來時,已帶著看蠢貨和可憐蟲的眼神。
我沒有理會這辛辣目光,徑直走回到目瞪口呆的小姑娘身旁,衝她亮了亮牌子,笑道:“這麼一來,我們便都一樣了!”
“你傻啊!”小姑娘激動的衝我嚷道:“誰都覺得姬月嵐贏定了!你為什麼要做這種蠢事啊!你的錢都要打水漂啦!”
“因為我要證明我不是姬家的走狗啊!”我無辜的說著,又衝小姑娘笑笑道:“要說到蠢事,你不也做了嗎?”
“我不一樣。”
小姑娘氣鼓鼓說道,在我想傾聽她說說有哪裏不一樣時,她卻適時的閉上嘴巴了。
見她這副反應,我不得不先開話匣子了:“你很恨姬月嵐,對吧?”
小姑娘猶豫了好一會,緩緩點了點頭。
她猶豫的不是恨不恨姬月嵐,而是猶豫要不要告訴我。這一下點頭是個好的開端,我見狀便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接續道:“恨姬月嵐的可不止你一個。我來自中立之地,這樣說的話你懂了嗎?”
小姑娘滿臉愕然,但還是又點了點頭,顯然明白我自報的這個來處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