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更夫一隻手挑著燈籠合提著銅鑼,另一隻手揮動著棒槌,聲音響徹全城。
剛過,街上早已沒有了人影,到處漆黑一片。
一家大戶人家的院子裏,還隱隱亮著燈。幾個人站在一張繡花床前,有一個大夫打扮的人正把三隻手指放在一隻墊著輕紗的纖細的手腕上。這隻纖細的手腕的主人,正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大夫,小女都這樣躺一天了,緣何不曾醒來啊?”一個穿著藏青袍子的老者,背著雙手來回踱步。
“稟老爺,小姐呼吸均勻,脈搏也正常,暫且放心。”大夫捋了一把胡子,“適才我已假手小姐的貼身丫鬟,按照我說的方法,把她體內的水逼出來了。”
“千萬不要有什麼三長兩短啊。觀世音菩薩求求你保佑小女懷瑾!曆代祖宗顯靈,保佑我們的後人。”一位老嫗喃喃自語,“我們吳家沒有男丁已屬不幸,斷斷不能連獨苗沒了啊。”
“瞧你烏鴉嘴裏說出什麼話來。”那身穿藏青袍子的老者厲聲呼喝,“瑾兒福大命大,定會醒來的。”
“老爺、夫人,你們快看。剛才小姐手指動了一下。”坐在離繡花床最近的小丫鬟打斷了還在說話的兩人。
老爺揉揉眼睛,沒看到小姐手指動啊。“你莫不是守著小姐一整天了,也餓昏了頭,看花了眼睛?”
“老爺,沒有的事,我適才真的見到手指動了。”這丫頭,直接回應了老爺。想必,平日裏與這家小姐私交甚好,要不也不敢直接回了老爺的話。
“瑾兒眼皮也動了。我也看到了,老爺。”連剛才還在說話的老嫗也驚喜的叫起來。
繡花床上的那張臉細潤如脂,她的眼皮顫動了一下,緊接著微微張開雙眼,馬上又合了起來。朦朦朧朧中看到眼前站著好多人影,耳邊不斷有說話聲音響起。
“小姐估計很快就要醒來,需多加調養。我開一副補身的方子,合著給小姐服用,假以時日就可以恢複身子了。”大夫在寫下一個藥方交給老爺。
“許管家,你到賬房去取點診金來,再著人按方子去執藥。”
老爺把診金放在李大夫手上,親自恭送出了大門。
“有勞李大夫一整天了,我代小女在此謝過救命之恩了。”
“那裏的說話,吳老爺是遠近聞名的鄉賢了,相比你平時對百姓的義舉,我隻是舉手之勞。”
吳老爺作揖送別李大夫後,轉身又回到了小姐的閨房。
“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你都睡一天了。”那快嘴巴的小丫鬟含笑說。
“瑾兒,你好生休息,我馬上著人去廚房給你熬點雞湯,可憐的娃子,都一整天沒進食了。”吳老爺隨即吩咐下人去廚房了。
“吳家獨苗總算保住了。觀音菩薩,還有祖宗們,明天我就給你們奉上好茶酒好禮品,謝謝保佑。”吳老婦人雙手合十。
剛醒來的李靜,從他們的說話中得到了一點信息。自己就是他們口中的瑾兒,這對老人就是自己的爸媽,自己還是個獨生女。問題是,自己怎麼來到這裏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想到這些疑問,她就覺得腦袋隱隱作痛,她輕輕撫摸了一下腦袋。
“小姐,你是不是覺頭有點疼?”
小姐點點頭,並用目光迅速掃視了一遍這間閨房。進門的垂簾上掛著一串串的小珠子,繡花床正對著一張梳妝台,上麵放著一把木梳子,一把小鏡子。自己身上蓋著的是繡著荷花的薄棉被。
小丫鬟把一點清涼油塗在她太陽穴兩端,涼颼颼的很是舒服,頭也感覺沒有那麼疼了。
她的眼裏滿是不安和疑惑,在未了解情況之前,她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瑾兒,你怎麼不說話呢?”眾人看著醒來的小姐一直沒有說出話來,急的吳老爺又踱起步來。“我是你爹啊,這是你娘親,這是喜兒。”
“我什麼都記不得了。”李靜惘然的回答著,“我剛才努力想記起些事情,一想就腦袋作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把皮球踢回了給他們。
“先不要想太多事情,喝碗雞湯再休息一下。”下人已經把雞湯端了上來。
喜兒小勺小勺的喂著李靜,她那張小口一張一合的,雞湯喝到胃裏去,感覺好暖,好舒服。
“爹娘,我想休息一下,讓喜兒陪著我就好了。”
“也好,都折騰一天了,大家也累了,我和你娘睡去。喜兒你好生照料小姐,千萬別顧著自個睡去了。”
待吳老爺和夫人離去,李靜讓喜兒把她扶起來,墊了枕頭放在靠背上,就開始向喜兒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