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
佳人正臥閉目不語,宮人個個低頭,不敢四處張望,唯恐驚醒作臥佳人,婢女長跪在地,雙手輕輕為佳人細敲雙膝。
忽而闖入一奴才,驚醒夢中佳人,佳人欲怒,奴才叩頭在地,道:“奴才有要事稟報,望娘娘恕奴才驚擾之罪。”佳人這才罷休。
“講!”語氣平淡,卻不怒自威,宮人們紛紛屏住呼吸。
“皇上他……他回宮了。”語畢,頭埋得更低,欲言又止,佳人從貴妃椅上驚起,正喜,見他如此,雙眉微蹙,道:“繼續說!”
得到允許,才敢發話:“皇上帶回了一名民間女子,並封了美人,賜號雅,還讓她住玉芙宮福熙閣。”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佳人抬腳將他踢倒在地,奴才不敢怒,繼續爬回來跪著:“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衣著稍微華麗的宮女上前,示意讓其他奴才離開,方才開口:“娘娘息怒,保重玉體要緊,若因賤人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啪!”宮女毫無防備,被扇倒在地,又捂著臉踉踉蹌蹌的起來。帶著哭腔:“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你讓本宮怎麼息怒,上次帶回一個青樓女子,今日又帶回一個民間女子,他日指不定什麼東西都往宮裏帶,皇上這麼做豈不是瘋了!”佳人又氣又急,俊俏的臉上竟有幾分扭曲。
“娘娘此言不可說。”宮女急了,趕忙製止,又壓低聲音道:“仔細隔牆有耳。”
“怕什麼?我看哪個不要舌頭的賤奴敢對外亂說。”見自己宮女如此沒有膽量,不禁白眼,她是當朝鎮國將軍嫡女,名喚莫青鸞,小字倩柔。早早入宮侍奉皇上,起初封為莫嬪,不到一年便連晉兩級,封為靜妃,賜居鳳儀宮主殿。
尤是獨得皇上恩寵,奈何入宮六年之久,卻仍無所出,此乃靜妃心頭石,壓抑著她,好在皇上對她寵愛不減當年,才得如此。
“奴婢也是為了娘娘著想啊,昔日蘇才人被帶進後宮,皇上信誓旦旦地說著喜歡她,現在呢,不也是對她不聞不問,而這個雅美人不過是皇上一時的新鮮感,娘娘由得她去便是,待哪日被皇上遺忘,娘娘想怎麼處置怕也不會有人知道,何苦現在與皇上爭執,損壞了娘娘大度的威名呢!”宮女捂著臉,低頭說完此番言論,眼神忽而上瞄注視著靜妃的神情。
聽聞此番言論,靜妃不由點頭,嘴角微微上揚,斜眼望向眼神充滿渴望的宮女,道:“所言甚是,本宮這番便由得她去便是,內務府前些日子送來了一批上等的好茶,你挑些回去吧。”
“謝娘娘恩典!”得到賞賜,連忙跪地磕頭謝恩,她是靜妃從莫府帶進宮的,賜名迎香,在靜妃底下當差,雖說提著腦袋過日子,但是賞賜卻也足以羨煞旁人。
靜妃扶額,擺手,示意她退下,正欲退下,卻撞上正進來的赫連無畏,當今聖上永宸帝!
迎香忙跪倒在地,不停求饒,赫連無畏蹙眉,語氣陰沉:“真是越發不懂規矩了!”
未語,靜妃上前,道:“迎香衝撞了皇上自是她的不對,可皇上進來為何不讓宮人傳報,再者,臣妾未跟皇上置氣,皇上這番確是有意怪罪臣妾了!”
如此這番,並未行禮,皇上聞言,不怒反笑,一臉寵溺望著靜妃,迎香識趣地退下了。
“朕不是剛向母後請安就來看你了嗎?怎麼?這也生氣?”說著輕輕地幫她整理一下發髻。
“皇上可真當臣妾是傻子嗎?”說完扭頭,不再麵向赫連無涯,道:“皇上不是新封了雅美人嗎?這會怎麼有閑情來我這舊愛宮裏。”
皇上一抹邪笑,上前抱住靜妃,緊緊摟住她的細腰,一臉陶醉,道:“新歡隻是歡,舊愛才是愛,所以朕第一時間便來看你了。”柔情至極,靜妃竟不舍得將他推開,忘了起先的憤怒。
過來一會,嗔怪道:“皇上將她賜居玉芙宮,可是盼著日日都能見著她?”玉芙宮距離皇上的養心殿最近,怕是打著這個心思。
“那依愛妃所見,她應住哪?”赫連無畏並未反駁,輕輕地問。
“依臣妾所見,未央宮的怡嬪一人住的也是孤單,不如將她二人做個伴如何?”
“好,就依愛妃若言。”語畢,一把將佳人抱起,走向精雕華麗紫色的羅漢床榻……
——聞風居。
“雅美人,內務府薑公公求見。”宮人一身素淨上前,行頷首禮。
佳人一襲青衣,素雅秀麗,略施脂粉,容貌姣好。聞言輕點頭,不再作聲,手持魚飼,望向池中錦鯉,輕輕撒下,魚兒爭先恐後奪食,紛紛浮出水麵,好不壯觀。
入宮三天,皇上一直忙於朝政,未踏足後庭,日無所事,隻得消遣。她喚和鈴,朝歌溫氏,奈何家門不幸,遊山路途遇著土匪,她為幼女,僥幸逃脫,卻再也找不回那個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