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1)

以連綿不絕的陰羅山脈為界,放眼望去,向北是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是凶猛妖獸的天堂。向南經由叢林灌木的過渡,就是人類的生活區,各色建築聳立,一片繁華富饒。

梭子村是陰羅山腳下的一小村,這裏民風淳樸,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給自足的農耕生活。若是沒有那些進出北方陰羅大森林捕捉妖獸的獵人,這不足五百餘戶的小村莊幾乎就是不與皇城通人煙了。

今個是梭子村的大日子。村子中央的廣場,和著喜慶的敲鑼打鼓聲,劈裏啪啦幾掛長鞭燃盡,在還未散開的青煙中二十幾位看上去還稚氣未脫的青少年踩著大紅的鞭炮屑一字排開,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溢。

“都靜下來。”在少年們麵前,一位兩鬢略白但依然炯炯有神的長者站定,揮手示意四周的樂器停下奏鳴。他下身是墨黑長褲,上身是淡黃的無袖坎褂,雖因著多次洗滌而微微泛白,但足夠幹淨整潔,風吹日曬成麥褐色的兩條赤膊肌肉虯結。

“看到我臉上這道疤了嗎!”長者抬手在臉上那好似長蟲從右眼一直斜貫到左腮的猙獰傷疤前比劃著,回憶中目光落向了陰羅山脈北方。

“三十幾年了,那時候我跟你們一樣,剛過十七歲,僥幸開了魂魄,不過我那個時候可沒有你們這一代娃娃這麼得老天垂青,總共也就隻有四個開竅的。也是在這個位置,由長者帶領著去陰羅山脈外圍契約自己的妖獸。”

“作為村子裏那一批孩童裏年齡最小的我當然也被給予了最大的希望。森林裏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可怕妖獸們的果腹之物。這一道疤,就是在遇到人階下品癍魔虎時留下的紀念。所幸我幸不辱命,沒有讓村民前輩們失望……”

說著,那長者不知作了什麼把戲,一隻體長四丈有餘的角馬憑空出現。

此馬一出,這被各家包圍的廣場頓時驚呼聲一片。雖然平日裏作為鄰裏相親大都見過這隻角馬,但是聽著村長講述當年往事在來看,那絕處逢生的幸運更顯讓人吃驚。

圍繞的村民隻是看著都覺得此馬足夠威武雄壯。而緊挨著角馬的開竅孩童,感受則更為深刻。

角馬昂首挺立,大有睥睨蒼穹之勢。它四足發達,尤其是額頭正中的那一隻獨角,尖銳如匕,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那噴薄的鼻息,落在旁邊的青年皮膚上,都是針紮般的疼痛。

村長的目光忽的就黯淡下來,眼睛裏水汽氤氳。

“可是那一次,帶隊的葛村長卻再也沒有回來。癍魔虎雖然隻是人階下品,但那些人裏,也隻有我的角馬在等階上能夠與之匹敵,可它當時還隻是個幼仔。”

“葛村長的妖獸是一隻連品階都沒有的巨蜥,卻硬生生的扛住人階妖獸的撲殺,為我們打開了一條生路。”

“我要你們記得,我要你們記得,你們一定要記住……”回憶到悲喲往事的村長情緒激動,眼睛睜得鬥大,那條傷疤好似活過來一樣在他的臉上扭曲,猙獰之中更顯得恐怖。

“你們是村子的希望!無論如何,這次進入陰羅大森林,保住生命最為要緊,村子不能損失你們!一定要記住!”

“記住了!”

不隻是中央的那些青少孩子,村長的情緒感染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幾百人同時的,震人發聵的呼喊在山穀回蕩。

“這一碗酒,敬先輩。”

村民將麵盤大的陶碗遞給村長,村長雙手接過,高舉過頭頂。

“有了先輩的奠基,才會有我們現在的生活。先輩,不可忘。”說罷,這一碗酒便被村長淋在了大地上。

“這一碗,敬老天。”

村民抱著大酒壇子晃晃悠悠的走上前把村長捧在胸前的酒碗倒滿,潑濺的酒水濕了村長衣衫,恍惚裏能看到坎褂裏結實的胸肌。

“上天賜予我梭子村如此優秀的後代,更希望他能保佑大夥都能平安尋到自己的契約獸。”

一盆酒灑向半空,點點滴滴折射出斑斕耀眼的彩虹。

再次填滿一碗酒,村長向著四周村民行禮,“這是對所有村民的感謝和祝願,我吳狗蛋,拚了命也一定毫毛不少的將孩子們帶回!”

仰頭喝罷,酒碗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刺啦碎裂。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