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老沒有說,為何不能帶水念予去見能夠治好她的人,陽炎大抵能猜到與他們隱居避世與此有關,甚至天老不久後要獨自離去也應該與此有關,他們在躲避著什麼。
“我發現水姑娘病痛發作時身上會纏繞著一縷縷灰色氣體,給我一種極為恐怖的心悸之感,那就是折磨她的罪魁禍首麼?”陽炎忽而問道,這個問題縈繞在心頭許久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問。
那東西,有點像是死亡之氣,但又不太像,若是死亡之氣,他知道有人可以幫上一點忙,但不是的話……
“嗯,那是鬼氣本源。”天老點頭說道。
“鬼氣本源?”陽炎眉頭微蹙,從未聽過這種東西,為何會出現在水念予體內,被誰給打進去的麼?
“一百多年前,予兒還在繈褓之中,老夫帶她去一個地方的時候,遭遇了一群鬼麵人的截殺,那一戰強者雲集,老夫浴血奮戰十個日夜,才以重傷之軀殺出重圍,予兒也是在那時被打入了鬼氣本源,老夫用了九轉回魂針才險之又險地將她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為了躲避鬼麵人的追殺,於是老夫就帶著予兒來到了這裏,從此避世不出。”
天老緩緩述說著,似乎回憶起了當年慘烈的一戰,眼眸之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絲後怕,隻差一點,水念予就要在繈褓之時就夭折了,那他這一輩子都要活在無盡悔恨之中了。
陽炎聽得心中大震,天老說得輕描淡寫,他卻能夠想象到那一戰究竟何等慘烈,如天老這等人物都要奮戰廝殺十個日夜才能夠突圍而出,並且為了躲避追殺隱匿在這窮鄉僻壤百年,避世不出,可知那些鬼麵人有多強大。
尤其鬼麵人這三個字一聽入耳中,陽炎就有種無法平靜的情緒波動起來,心中隱隱生出一絲莫名的戾氣,似乎他與鬼麵人之間也有著深仇大恨一般。
這半年來,他經常做同一個夢,雖說醒來之後就變得極為模糊,許多都想不起來了,但他依稀記得一張猙獰的鬼麵具,讓他痛恨萬分,這種感情隨著夢到的次數越多就越清晰,現在即使清醒狀態,陽炎都還心有所感,因此天老一提到鬼麵人三個字,他就不由得心生戾氣。
“天老,你說的鬼麵人是否戴著這種鬼麵具?”陽炎用意念將自己印象中鬼麵具的畫麵描繪出來,對著天老問道。
“嗯?”天老看了一眼,露出驚愕之色,緊蹙著眉頭看著陽炎道:“你怎麼會知道?不對!你見過他們?”
“不對!不可能!”話剛出口,天老就否定了這種可能,說道:“鬼麵人所過之地,寸草不生,若你見過他們不可能幸存下來!”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你見過他們的麵具?”
不愧是天老,一語中的,陽炎的確隻是見過鬼麵具,而且隻是在夢裏見到過,但這些不好說清楚,於是隻點了點頭。
“不錯,那群鬼麵人的確都戴著這種鬼麵具。”天老眉頭微鬆,沒有追問陽炎從哪裏看到的,隻是叮囑道:“小家夥記住,一旦遇見這種鬼麵具,都要第一時間逃得遠遠的,千萬不可靠近!”
“嗯。”陽炎點點頭,心情略微沉重,他夢到的鬼麵具竟然真是當年截殺天老的那群鬼麵人所有,雖然也有可能隻是帶著相同麵具的人,但這種巧合可能性很小,若自己夢到的真是那群鬼麵人的話,自己和他們之間必然有某種難以言喻的聯係,也許某一日,就會遇上那些鬼麵人。
而且,他清楚地記得,明王留下的神念曾經說過,十萬年前如日中天的東風神國突然遭遇亡國之禍時,明王起兵勤王,明王府卻遭受了鬼麵人突襲,明王也因此率領殘部流落九龍大陸的乾域,本待休養生息圖謀東山再起的一天,結果被鬼麵人找到,連這麼一點希望也破滅了,雖殺退強敵,但明王麾下僅剩四大至尊已無崛起的可能,最終明王聯合四大至尊以身祭陣,不惜永墮輪回,布局十萬年,這才有了後來的試煉之地,最終等到了自己。
不論何種緣故,他身上流淌著東風神族的血脈,蒙受明王大恩,更承諾要肩負起那幾乎不可能完成的重任,陽炎的命運已經和東風神族綁在了一起。
當年明王府被鬼麵人所滅,東風神國突遭亡國之禍也幾乎可以確定是鬼麵人所為,若是這些鬼麵人,與截殺天老的鬼麵人是出自同源的話,那麼就能解釋得通,為何陽炎會一直夢到的那張猙獰的鬼麵具,又如何會一想到它就心生戾氣了。
亡國滅族,那是銘刻在血脈之中,相隔十萬年都不曾消磨的血海深仇,又豈能不痛恨萬分?
“鬼麵人、鬼麵具、圓月印記……你們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聯係?”陽炎心中默念著這三個詞,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麵八方湧來,壓迫著他,讓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