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體表都覆蓋上了一層寒冰,恐怖的寒冰之氣滲入體內冰凍所有,他的血肉、血液、經脈、骨骼、髒腑、丹田……甚至包括靈魂都要被冰封,生機斷絕。
若是平常,他定當會無比震驚,七殿下這位師尊竟然恐怖如斯,但他早已沒有了震驚的心情,更無暇去震驚,若再不製止,寒冰之氣會冰封整座城池,所有人都要被冰封,無人能活。
“你想親手毀掉七殿下守護的一切麼?”獵鷹終於開口了,聲音古井無波,平淡得不含一絲感情,仿佛即使冰若言真的冰封整座常州城也不會在乎。
果然,聽到“七殿下”三個字,正飛速擴散的寒冰之氣驟然停止,甚至沒有蔓延出這個房間,躲在某個角落瑟瑟發抖的蕊兒渾然不知自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個來回,還在不斷念叨著雪快停……
“血月的十三皇子月無辰勾結馭獸門和另一不明勢力,設下陷阱謀害七殿下,但七殿下卻被天雲宗人帶走了,唯一的線索是他們乘坐的疾風鳥,可等我追過去的時候,疾風鳥被斬首而死,天雲宗人僅有一人生死未仆,七殿下不知所蹤,現場除了那些屍首,便隻留下了七殿下的這一柄劍。”獵鷹平靜而簡短地述說著事情經過,一雙手卻已不知不覺間狠狠握緊,指甲刺入肉裏,鮮血橫流。
“也就是說,炎兒還活著?”冰若言聽聞此言,情緒開始平靜下來,語氣依舊冰冷,卻多出了一絲生氣。
獵鷹眼中沒有絲毫喜色,木然地道:“隻能說,這種可能還沒完全消失……”
“他一定還活著!”冰若言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冰冷而堅決,寒風湧動,絕世倩影消失在房間裏,寒冰融化,獵鷹重獲自由,木然的眼睛忽然又有了幾分神采,怔怔地望著房門口。
常州城中寒風驟散,大雪驟停,來去匆匆,匆忙得讓人無從反應,蕊兒全身凍得紫青,幾乎要失去了知覺,許久才發現雪已經停了,心中大喜,連忙從角落裏出來,挪動著僵硬的身子往獵鷹的房間走去,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
……
函穀關。
冷麵雪姬正在月無辰居住的房間裏大發脾氣,“砰砰砰”、“哐裏哐當”的聲音不絕於耳,原本幹淨整潔的房間不多時已經一片狼藉,瓶瓶罐罐碎裂一地。
“啊啊啊啊!狗男女!死賤人!狗男女!死賤人!”直到砸無可砸,冷麵雪姬依舊怒火難消,惡毒的謾罵就如潑婦罵街,渾然沒有了血月四大女侍該有的氣質。
究其根本,還是在她與數萬殘兵敗將退回函穀關內時,赫然發現十三殿下與羅刹早已在撻拔烏矽和靖王殿下的護送下人去樓空,月無辰帶走了殘花敗柳的羅刹,也不願意帶走自己,反而狠心拋棄不顧,她又怎能不怒?
尤其看到自己生這麼大氣卻沒有什麼起伏,想到自己再也不是一個完整的女人,怒火便是越燒越旺,就連月無辰都一起罵了,然而越是罵,便越是怒,於是便開始動手發泄。
到現在,她已經發泄了一個來時辰了,但並無多大用處。
唯一幸存的血月親衛已經在門口站了多時了,欲言又止,幾次想要開口都憋了回去,這時候說什麼都得觸黴頭,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有話就說,磨磨蹭蹭的,老娘殺了你!”雪姬冷冷開口道,顯然早已察覺對方的存在,如今砸無可砸,這個時候他自然就成為了最好的出氣筒。
“……”
這名血月親衛痛失一臂本就心裏也有火氣,此時更是怒火中燒,若不是忌憚她的身份,自己堂堂靈元境九重強者輪得到她喊打喊殺,竟拿自己出氣?
“雪姬大人,天陽人不會善罷甘休,恐怕很快就會率大軍來攻,我們是否應該先行撤離?”他聲音平淡地道。
“怎麼?你怕了?”冷麵雪姬蔑視地冷瞥了他一眼,頓時血月親衛更是怒意翻騰,你個賤人不怕的話,那你剛才逃得那麼快做甚?
當然這話他並不敢真說出口,隻能以冷淡的神態表示不滿。
“不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傳令下去吧,立刻全軍撤離!”冷麵雪姬也知不可太過,臉色微微緩和,開口道。
“是。”血月親衛應道一聲,正要傳令下去,轉身的刹那目光一僵,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
“還不快去,磨蹭什麼……”冷麵雪姬柳眉一蹙,正要發怒,卻也目光僵硬在那,仿佛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事情一樣,話語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