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夜的常州城格外的安靜,沒有了四麵楚歌的壓力,也沒有了血月攻城的慘烈,唯有城牆上的焦痕裂縫和缺口講述著它的遭遇,北城門外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大戰過後天陽將士隻是收檢了自己戰死將士的遺體,敵軍的屍體並沒有動,因為七皇子說過,要在常州城外建一座京觀,以血月十三皇子的項上人頭封京觀之頂!
殲滅來不及撤走的血月軍隊之後,周桐帶著本部人馬前去追擊血月十三皇子,程進則與剩餘兵馬繼續鎮守常州城,采取輪流值夜緩解將士們的疲憊,一場大勝之後,常州城陷入了不可思議的平靜。
葉雨凝自當日被陽炎氣哭而走便陷入了瘋狂的修煉之中,血月一次次攻城仿佛與她無關,一點不像之前軍中稍微有一絲動靜都要打聽清楚,她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以前一直貪玩後來想努力了可修煉速度還是太慢了,來到青水鎮與陽炎近距離相處之後總也靜不下心來修煉又開始荒廢,沒辦法與陽炎並肩作戰,又不懂兵法連出謀劃策都做不到,除了關心一下陽炎的身體其他什麼都做不了,每次陽炎與重要將領商談作戰計劃時,她都是那麼的多餘,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會隻會礙眼的累贅!
所以她在驚聞陽炎與月無辰會見險些中了冷箭時,心急火燎地在他與眾人商談軍機戰事時突然闖進去,才會讓陽炎露出那種厭煩的眼神。
她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對誰都避而不見,不是生陽炎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氣自己那麼沒用,明明就在炎哥哥身邊,卻什麼也幫不了他而隻會煩他,如果隻是這樣當個累贅,當初她從皇城不畏艱辛一路追到青水鎮是為了什麼?
也許一直以來她想的就是,隻要能和陽炎近距離待在一起就好了,可是當陽炎開口冷淡地對她說“你來幹什麼”的時候,那種窒息般的感覺湧上來,她才醒悟過來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是錯的,爺爺說的一點也沒錯,炎哥哥需要的不是隻會撒嬌討喜噓寒問暖的人,他需要的是能夠助他一臂之力,在他日後的征途上可以一路陪伴可以並肩作戰的人,她想要做這樣的人,就必須改變自己。
一切,從專心修煉提升實力開始!
可今夜,不知為何,葉雨凝再怎麼努力,再怎麼逼自己靜心,都始終無法入定,嚐試大半夜都無果後,小姑娘的心境畢竟還不成熟,她的眼眶越來越紅,心中的焦急不安終於化作淚水洶湧而出,大哭起來,好不委屈。
“嗚嗚嗚......炎哥哥對不起......嗚嗚......雨凝好沒用,連靜心都做不到......嗚嗚嗚......”
......
“是誰?......在呼喚我?”
黑暗中,陽炎隱隱聽到一個輕柔的聲音在不斷呼喚一個名字,好像是自己,好像又不是,隻是......這個聲音好熟悉,仿佛已經聽了千載歲月不止,令他無限沉淪的意識一下子拉了回來,這個聲音是......
“雨凝?”突然又有另一個聲音好似在哭泣,陽炎的意識立刻清醒了許多,這個聲音他更加熟悉,幾天前還在耳邊響起過,分明是葉雨凝的聲音,她怎麼又哭了?她可是地位堪比公主的長樂郡主誰敢欺負,難道還在生他的氣?
都幾天了,還記仇呢?
這樣也好,少些胡思亂想也該能專心一點修煉了,這麼好的天賦不該因他而荒廢。
陽炎心中想著,意識越發清醒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不斷下墜,突然心中警兆大起,一幕幕畫麵閃過,從跟隨天雲宗弟子離開至拚死斬殺疾風鳥,力竭而墜落地麵,陽炎終於徹底回歸到了現實,他拚命睜著眼睛,想要從黑暗中脫離出來。
他,不能死!
“死吧!”如同索命厲鬼的獰笑聲傳入耳中,淩逍距離他僅有四丈餘,正好在流雲天袖的攻擊範圍內,可怖的白色匹練鋒利如刀對準陽炎的咽喉打去,力竭昏迷的陽炎根本躲不開,就算他沒昏迷,精疲力竭的他怎麼躲?躲不掉,就是屍首分離的下場,毫無懸念。
盡管陽炎摔下去已是必死,淩逍也要先一步斬了他的腦袋以祭奠自己將要被摔死的師弟們,殺死陽炎後,他還要想辦法活下去,盡管看起來希望渺茫。
但,他有大好前程同樣不能死,更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