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如約而至,也到了韓利離開長安,啟程離去的日子了。
這一日,天上的雲似乎看出了這對人的心事,於是便都由白變黑。風似乎在配合著陰雲,慢慢地刮起了地上孤單掉落下來的落葉。就這樣,風刮著雲,雲慢慢地遮住了耀眼的陽光。本事溫馨的一幕,由此卻頓感淒慘了起來。
“聽聞西域如今戰事吃緊,戰火連連。你此番前去定要好生護好身子。”穀西為韓利整理著衣領和衣袖,盡管在不停地叮囑他,但自己的眼睛卻始終不敢看他一眼。她知道,如果看了韓利,心中的不舍之情定會又多了幾分。
“穀西……”韓利低垂著眼眸,一把握住了穀西的纖纖玉手,“生離死別乃是人之常情,如若我……”
“沒有‘如若’……”穀西一聽到韓利這樣說之後,立馬直視著他並反駁著。“我要你好好回來!”
“穀西,你且先聽我說……”韓利把自己握著穀西的手往後一扯,緊緊地箍住了穀西幼小的身軀,“我並不是戰無不勝,盡管此番前去,我有幸未戰死沙場,但我也會經曆生老病死。”
穀西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韓利的言辭。她也知道,世人都要經曆生離死別,生老病死,隻不過現在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韓利至今都未曾想過,穀西的身子為何如此瘦小?且自從嫁入他家後,穀西便把持著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務,就連懷著身孕了,亦是絲毫不懈怠。就是如此瘦小的身軀,在韓利的身後一直默默地幫他分憂。
風吹散了穀西秀美的長發,還有二人那五味雜陳的心。現實總是殘酷的,盡管二人再怎麼地不舍,卻仍是要分別。
“將軍,時辰已到,是時候啟程了。”韓利身旁的一個副將自然是知曉韓利的心思的。生離死別不知是世間多少人要經曆的痛苦。
韓利戀戀不舍地鬆開了被自己箍在懷中的小人,他的眼眶已然濕潤了,隻是在強忍著。他知道,如果自己哭了,穀西定會放心不下,亦是不願讓韓利就此離去。
韓利鬆開了自己握著穀西的手,走到了自己的愛馬旁,猶豫躊躇了一會兒後,又轉過了身,朝著穀西奔去。
“等我回來。”韓利一把抱住了穀西,在她耳邊輕聲地呢喃著。
“我等你......”穀西的淚水最後還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本想回抱韓利,但是卻將自己已經伸出的雙手給放了下來。
二人抱了一會兒後,韓利才再一次鬆開了穀西。這一次,他毅然決然地縱身一躍,躍上了馬背。拉緊了僵繩,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穀西,隨後駕著馬揚長而去。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穀西望著已然遠去的韓利,自己一個人站在原地,無助而又彷徨地喃喃自語道,“我等你回來......”
也許誰也不曾想到過,穀西的這一等,便是一年,三年,五年......直至孩子都已到了十歲,已到了懂事的年紀了,但是韓利卻依舊不曾回來。
所有人都說他死了,但是穀西卻不信,因為這幾年來匈奴被漢軍打得力量七分八散。她知道,這些仗定是韓利所打,她也知道,韓利沒有死。
亦不知是過了多少年,烏孫這邊是依然平靜如水,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那麼地平靜。這一日亦是如此,楚思凝坐在院內的秋千上,細細地品著茶,看著麵前的一雙兒女安安靜靜地讀著書。
“右夫人,前線送來戰報,韓將軍已將匈奴殘餘勢力消除,現已帶兵回烏孫了。”這時候,一個侍女小跑著到了楚思凝麵前,微喘著說到。
“回烏孫?”楚思凝聽到那個侍女的話,本想高興的,但是卻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奇怪,若是以前,他便會直接命人來同我稟報一聲,自己先走,但是今日為何......?定是有何要事。”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烏孫朝廷之上,韓利已經帶著自己的兩個副將,走到了烏孫昆彌麵前,似乎有什麼要事要談。
“昆彌,韓利今日攜兩位副將前來是有要事望昆彌答允。”韓利雙手抱拳,一臉嚴肅地對著昆彌說到。
“有何要事啊?但說無妨,孤都答允你。”昆彌見到韓利後,自然是高興,忘卻了一切思考的餘地。
“這可是昆彌所言。”韓利勾了勾嘴角,邪魅地一笑,說到,“此乃陛下聖旨,今日快馬加鞭送來前線,望韓利在此宣讀,並望不管發生任何事,漢烏友誼依舊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