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時起,你我竟如此生疏了?”昆彌看著楚思凝認真的表情,與以往一樣,不禁苦笑了一番後,反問到。
“昆彌與思凝從未生疏過,奈何昆彌寧聽信奸人所言,卻仍不願聽思凝一句......”楚思凝似乎有些生氣,話中有話地說到。
“嗬嗬,聽你這樣說,倒都是孤的不是了?”昆彌走到了楚思凝的麵前,撫上了她瘦弱的麵龐,低沉的聲音讓楚思凝不禁入了迷。“思凝,你知不知道,當你親口同孤說我們有孩子的時候,孤是有多開心......但當時太後殯天,前朝大臣都紛紛願聽信雲娜所言,不願聽孤一句。”
“自思凝嫁入烏孫以來,見過了前朝的風風雨雨,後宮的爾虞我詐。昆彌同思凝本是一路人,但經曆了太多而改變了......”楚思凝抬頭望著昆彌飽含深情的目光,眼神中透露著複雜的神情。“昆彌,思凝曾在長安城同自己的爹娘說過,思凝寧願嫁與匹夫草草一生,也斷不入宮門王府半步。但如今卻事與願違。”
“如若可以,我願與你過平常百姓的生活。”昆彌嘴角微微上揚,抱緊了楚思凝,含情脈脈地說到。“若有來世,我定會做一草莽之夫。”
而此時另一邊的龜茲宮中,琴音嫋嫋,餘音環繞,正是珠簾後的龜茲首領在撫著琴。
水晶珠簾逶迤傾瀉,簾後,有人披紗撫琴,指尖起落間琴音流淌,或虛或實,變化無常。
似幽澗滴泉清冽空靈、玲瓏剔透,而後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強流,以頑強的生命力穿過層巒疊嶂、暗礁險灘,彙入波濤翻滾的江海,最終趨於平靜,隻餘悠悠泛音,似魚躍水麵偶然濺起的浪花。
從琴音中不難聽出,他想要繼續活下去的願望和對某人的思念。而正當他撫完琴後,骨袞卻突然掀開了珠簾,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首領,這是畫師,讓畫師替您畫張畫吧。”骨袞指了指自己身後恭恭敬敬的畫師,說到。
“不必了。”龜茲首領輕咳了幾聲,揚起了好看的嘴角,說到。“你可否見過烏孫右夫人?”
“回首領,見過。”那畫師顯然不是傻,能猜出自家首領十有八九是對烏孫右夫人有情意,但烏孫是個強國,若是自家首領跟烏孫昆彌搶起右夫人,那是必輸無疑啊!
“你將那烏孫右夫人畫下來,若是畫得像,必有重賞。”那龜茲首領緩緩站了起來,將瘦弱的身子轉到了那個畫師的麵前。
畫師竟有一瞬間怔住了,仔細端詳著麵前的首領。雖說是自家首領,但因首領常年抱病,不曾外出,故除骨袞與朝中的一些大臣外,沒有多少人見過。
那是一個美麗的讓人難言難描的男子,五官精致的好似上天的恩賜,卻又讓人覺得完美到看不真切,像是雲霧裏看瓊花,碧水中撈明月。
玉色盈盈的肌膚水光流動,璀璨的光影之下,一雙眼眸宛如雪山之巔冰蓮嫩蕊中吐出的露珠兒,帶著看破紅塵三千,傾盡盛世流年的清冷與通透。
一頭雪白雪白的及腰長發,像是九天之上遺落的雪花鋪成,細細密密,絲絲縷縷都是不染凡塵的妖嬈。
他穿著一身素色袍,身披月白色的梵音滾邊袈裟,明明簡單到了極致,不知怎的,卻讓人覺得那衣著上就像是開滿了錦繡雅致的金蓮,蔓蔓流瀉間,散落了一地的繁華。
怎的麵前的男子這樣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般。但若是當真見過,自會是忘不了的。麵前的男子和烏孫右夫人楚思凝有著驚人相似,不僅是眉眼,甚至就像是如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隻是麵前的這個男子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有些蒼白憔悴的麵容。
“骨袞,你親自去同思......右夫人說一聲,幾日後我便會出席昆彌所辦的宴席。”楚華稍有些虛弱的聲音在骨袞的耳畔回響著。
“但為何要同右夫人所說?”骨袞似乎有些不解地反問著自家的首領。“若是論及位分,首領自然應當告知烏孫昆彌才是,再不濟,告知烏孫左夫人亦是可以。右夫人隻是位居‘右’位,又不可做烏孫昆彌的主,告知了豈不是白費?”
“不,此事必得告知右夫人。”楚華將自己好看的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微笑著,說到。“是時候,該和她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