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一個人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任憑淚水流下。“今年的雛菊開的真美。隻是這麼美的雛菊,我卻再也欣賞不到了。”
和安出嫁之日,是春季。那一日,桃花盛開著,風一吹,花瓣便隨著風飛舞著。和安在自己的寢宮中,打扮著。看著銅鏡中的那個滿身紅妝的自己,和安不禁苦笑了一下。
“這鳳冠霞帔於我,何嚐不是萬重枷鎖,將我鎖緊,將我鎖盡。”和安輕啟朱唇,眼神暗淡無光地說喃喃自語到。
“公主,吉時已到,該上馬車了。”這時候,和安的貼身侍女扶著她,一步一步地離開了走出了宮中。
淩明宣就在宮門外,等待著和安的到來。他被陛下派去接和安上馬車,因為自己不想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兒登上馬車,嫁去他國。
“臣淩明宣奉陛下之命前來送公主上馬車。”淩明宣見到了和安之後,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說到。
“有勞淩將軍了。”和安好像要說什麼,但是卻哽咽著,說不出來。“走吧。”
和安今天很美,美的異常,美的傷感。那錦茜紅妝蟒暗花緙金絲雙層廣綾的大袖衫,邊緣盡繡鴛鴦石榴圖案,胸前以一顆赤金嵌紅寶石領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紅雙孔雀繡雲金纓絡霞帔,那開屏孔雀有婉轉溫順之態,好似要活過來一般。桃紅緞彩繡成雙花鳥紋腰封垂下雲鶴銷金描銀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繡出百子百福花樣。發鬢正中戴著聯紋珠荷花鴛鴦滿池嬌分心,兩側各一株盛放的並蒂荷花,垂下絞成兩股的珍珠珊瑚流蘇和碧玉墜角,中心一對赤金鴛鴦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覺光彩耀目。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便是和安那雙倍感傷心的眼神與鳳冠霞帔顯得格格不入。
今日的喜慶,和安的婚禮,好似都是在為淩明宣辦的一樣。那喜慶的馬車,就連馬的韁繩都換成了鮮豔的紅色。淩明宣默默地站在和安的身後,仿佛想把她裝進自己的眼睛中帶走。
在和安即將要上馬車,準備下嫁去那邊緣的小國之時,她在侍女的攙扶下,慢慢地向後轉了個身子。
“長安城的飛花,真美。”和安伸手,看著自己手心中的一片桃花,笑了笑,說到。就在那時,和安的眼角,流下了幾顆晶瑩的淚珠。
“吉時已到!起駕!”身邊的隨行的人口中喊著淩明宣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紛紛揚揚的花瓣,散落一地, 相思染指桃花,隨風飛向不知道的遠方。也就在那一日,淩明宣的心也隨著和安,一起到了烏孫。
就在和安嫁到烏孫的十日後,淩明宣被陛下派去西域,去平定匈奴的戰亂。但是淩明宣卻在那一次戰爭中失利了,他被匈奴人截了去做人質。那時候,淩明宣就認識了匈奴首領的女兒——雲娜。
雲娜救了他,也知道淩明宣其實並非漢人,而是烏孫人。為了報答雲娜,淩明宣答應了雲娜,當她在大漢朝廷中的眼線。雲娜知道,說不定哪天淩明宣就會與自己撕破臉,所以她給淩明宣吃下了一粒慢性的毒藥。這種毒藥的解藥,隻有匈奴才會有。為了確保淩明宣絕對的衷心,雲娜會在淩明宣幫自己每做成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派人前去大漢給他送去解藥。
當然,淩明宣也有失誤的時候。當然,下場就是雲娜不給他解藥。於是淩明宣得不到解藥,毒性就會發作。
“左夫人。”就在雲娜將要離開的時候,淩明宣似乎下定了決心似的,喊了一聲雲娜。
“還有什麼事?”雲娜似乎有些不耐煩地反問到。
“我不會再幫你做事了。”淩明宣站了起來,隻是著雲娜,說到。
“什麼?!”雲娜眯了眯眼睛,危險地說到。“你可要知道,若是你沒了解藥,這一次,你很可能會喪命。”
“我不怕死。”淩明宣轉身,一邊朝著宮門口走著,一邊說到。“你給不給我解藥都無意義了。”
“是為了楚思凝嗎?”雲娜一針見血地反問著淩明宣。“難道隻是因為她長得像和安公主?”
“不。”淩明宣停下了,聲音頓了頓,說到。“她比和安更好。”
“哼~淩明宣,你沒了我的解藥,三月內病死無疑,你可想清楚了?”雲娜繼續質問著朝著宮門口走去的淩明宣。
淩明宣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出了雲娜的宮中。他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掏出了腰中的那根簪子,傻傻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