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荊棘密布(下)(2 / 2)

自12月中旬發動聲勢浩大的反攻以來,蘇軍第39集團軍自東向西發動進攻,向東挺進了近三十公裏。密林、沼澤與荒漠極大地限製了重武器的展開。這片地方本來道路稀少,幾條公路都是南北走向的,部隊擁擠在僅有的幾條小道上,還不時受到潛入後方的破壞分子的阻擾。

到了12月下旬,蘇軍的進攻變成了一係列的混戰。德軍組成以連、營為單位的戰鬥群節節抵抗,並退守到鐵路線以後寸土必爭。德軍步兵第一軍猛擊蘇軍的左翼,敵人的39摩托化軍又向提赫文以北發展。大本營從西方麵軍緊急調來了弗拉索夫的第20集團軍,部隊正在集結,隨即被德軍21軍和從法國緊急調來的一個師纏住。

種種跡象表明,蘇軍第39集團軍的進攻已成強弩之末。敵人的第四坦克集團軍的一些機動部隊已脫離戰場,重新在後方集結,這預示著德軍即將反攻。

蘇軍的炮擊還在持續。除了燃起小處林火,不久後被厚厚的積雪悟滅外,唯一的戰果是炸死了一隻野豬,一隻野雞,還有一隻岩羊——統統變成了卡爾梅克人們的美食。

米沙的杞人憂天並沒有變成現實。蘇聯人並沒有縱火燒毀整個林子,當然這不是發善心,而是彈藥不足。西部舊的工廠搬遷,莫斯科以東的新廠房還沒有投入生產,加之道路稀少,彈藥不足已成為蘇軍的致命傷,一門120重迫擊炮每天隻有區區五發炮彈。

為了一隻老鼠而燒掉整個房子?天知道米沙是怎麼想的。

(三)

漫天雪花從天而降。卡爾梅克突擊隊所在的黑刺林被雪覆蓋。林間“小屋”的頂棚由樹冠搭建而成。如今上麵又蓋上了積雪,像厚厚的棉被一樣,房屋裏雖不能說溫暖如春,至少也算是寒意頓消。

韃靼忙活了半天了,他在收拾一隻岩羊。

“這幾天野豬肉吃膩了,該換換胃口了。”他滿手血汙,變戲法一樣,依次從岩羊肚子裏掏出心、肝、肺之類的內髒。這會他掏出一英寸香腸大小的東西喊叫起來:“格魯勃斯,格魯勃斯……”。

“有屁就放!”格魯勃斯正與米沙在坑裏烤羊頭。白雪覆蓋好處多多,除了保暖外,還能隱蔽,他們在地下挖了深坑,在坑裏燒火,煙在樹林裏彌漫,不會“青雲直上三千尺”,從而暴露目標。

韃靼把那個物件小心翼翼割下來,邊割邊念叨:“這東西最適合你們倆吃了。其實還有更好的東西,可惜這是隻母羊,等改天打了公羊,我就把那東西割下來塞到你倆嘴裏。”

“接著!”韃靼揚手扔過來,格魯勃斯和米沙同時伸手去接,一隻大手在眼前一晃,那東西穩穩當當到了別人的手裏,不用猜是卡爾梅克人。

“這是什麼呀?”他明知故問。

“你問誰呢?我們這些人中隻有你是地道的擋羊娃,你以為自己是沙皇尼克拉二世的後代啊”。韃靼挖苦道。

“噓——”卡爾梅克人食指放到嘴上,“你想讓我死呀?誰不知道沙皇被滿門抄斬了啊……嗯,我想起來了,這是羊腰子,好東西。”說完他一口吞咽。

“不要臉。”格魯勃斯低聲罵道,被他聽見了,習慣地轉悠著高談闊論:“剛才這個人罵我不要臉,是的,我承認我不要臉,在座的各位都不要臉,因為我們的臉都讓這些樹上的刺劃爛了,舊傷加新傷,舊血痂摞著新血痂。為什麼呢,因為我足足有五天沒有喝酒了,所以我吃個小小的羊腰子過份嗎——”

卡爾梅克人蹲到格魯勃斯跟前,他以為有悄悄話說,把耳朵湊到的跟前。卡爾梅克人字字句句地說:“何況這羊腰子是正常人吃的,給不正常的人吃那就是浪費。是不是,我可愛的雞雞?”

“放你的狗屁。”格魯勃斯把羊頭咂向迅速離去的卡爾梅克人。他最煩別人說他雞雞,因為那是雞奸犯的簡稱。

一天又過去了,新的一天還沒有開始。黑刺林裏的爆炸聲沒有了,不光是黑刺林,整個前線都沉寂了,隻是他們誰都沒有注意。

可怕的沉寂,往往預示著暴風雨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