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瑞夫疲憊的走出礦洞的時候,外麵的天氣已經幾乎要徹底黑下去了。
哦,這該死的工作。每天當他離開那幽暗深邃的礦洞時,都會在心裏這樣暗暗抱怨幾句。但這對現實毫無改變,第二天,他還是總得拖著也許宿醉的身軀,艱難的來到礦上,慢慢的被那幽深的大嘴吞沒。
哦,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在這麼一個貧窮的小鎮,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小鎮,想要活下去,你就總得幹些什麼,貧瘠的土地又阻擋了做農民的路。沒辦法。瑞夫心想,又能怎麼辦呢,連本錢都沒有,還是挖礦吧,至少每天還能拿兩個銅子。
兩個銅子,嘿,兩個銅子!想到這瑞夫突然開心起來,他就是這麼一個容易開心起來的人,在這裏一個銅子省著吃夠一家人吃兩天了。嘿,每天兩個銅子,雖然每天要挖礦,又累又危險,但那又怎麼樣,兩個銅子呢。
想到這裏瑞夫情不自禁的又偷著樂了起來,忍不住把破爛衣服上的小兜裏,今天剛剛拿到的兩個銅子拿出來,那銅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呈現出一種黯淡的褐色,在手心裏沉甸甸的。反正不會是銅,瑞夫心想,他每天工作的地方就是一座大銅礦,別的他不知道,銅礦可是黃色的。嘿,可這一切都是可有可無的,是不是銅的又有什麼分別呢,隻要可以買到吃的,買到喝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珍愛的撫摸了好一會銅子,瑞福又把它們放回了小兜裏,說到這兜,這可是他那心愛的婆娘幫他縫的,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已經談不上什麼美貌和身材,但是她還是她心愛的人,心靈手巧,平易近人,優點數都數不完,這段時間還懷上了他的孩子。哈哈,瑞夫越想越開心,腳下也越發輕快了,這瞬間他仿佛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一路上買了點麵包,又繞去酒館買了點麥酒,像這種邊陲小鎮,酒也免不了粗劣,但勝在便宜,帶著一堆吃的喝的,瑞夫就興高采烈的往家走。
小鎮小鎮,是真的不大,出了礦洞往一直走右走,繞過了一個小丘,也就到了瑞夫家的小木屋。
這裏也已經幾乎是小鎮的邊緣地帶了,這屋是瑞夫的父親留下來的,那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老獵人,三十幾年前他帶著十幾歲的小瑞夫來到了這個邊陲小鎮,建起了這個小木屋。三十年過去了,老獵人早在來到這裏的後十年就死了,年輕的瑞夫就留在了這個與世隔絕的小鎮子,每天歡歡喜喜,樂樂嗬嗬的過日子,和小鎮裏的人們相處融洽。然後又過了十幾年,三十幾歲的他才和附近鄰居家的小女孩安娜結了婚。對於三十幾歲的他來說,十幾歲的小安娜確實是個小女孩。那時安娜唯一的父親剛剛去世,就是失蹤在那錯綜複雜的礦井裏。可憐的安娜,她近乎孤注一擲的將自己的下半生托付給了這個大了自己將近二十歲的大哥哥,這個從小陪伴著他的大哥哥。但是沒有人會在乎這種事,在邊陲鎮,在這個落後,貧窮的獨立世界裏,人們除了活著以外並沒有別的心思與體力去管別人家的事情了。
然後就到了現在,三十年過去了,歲月在瑞福夫身體上刻出了一道道的劃痕,人類是脆弱的,必須接收時間,生活對身體的摧殘。現在,到了如今,瑞夫才如此清晰的發覺了自身的虛弱和老邁,這一切最大的體現就是。這才走了這麼一些路,他就已經感覺到了一些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