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我遇見了畫羅。
那天的我采了一朵特別妖異的花,住持說過,花越美,毒便越深。這時,畫羅出現了。淡紫色的長裙,彎彎的笑眼,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她向我要花,我紅著臉,將花交給她,便匆忙下了山。
可我忘記了,她是妖女畫羅。這麼美的女子,怎麼能沒有毒?
當夜我便疼得如同萬蟻撕咬般骨節盡斷,原來在我采花時,她便對我下了毒。即使我不將毒花給她,這花也不會屬於我。
很幸運,我挺了過來。帶著對她的恨意挺了過來。我開始學習醫術,學習武藝,終於無人再稱我為小和尚了,人人敬我為大師。
再見時,我受眾人邀請一起去鏟除江湖敗類,不曾想遇見了她。
眾人圍攻,她卻依舊紫衣巧笑嫣然。我沒有出手,因為我看見了她的袖子中藏著的瓷瓶,我想應該是劇毒。我怕自己解不了這毒,所以一直都未出手。最後她跑了,倒不是逃跑,而是在戲耍了眾人後,光明正大的離開了。
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是因為心軟才放了她。隻是因為她手中的毒,可我顯然忘了,自己的醫術不在她的毒之下。
回去後,住持問我何為善惡。
我想起了小時,一群小和尚聚在一起,住持也是這個問題,那時我的回答是,善即是善,惡即是惡。
此時,我看著住持淺笑的臉,竟不自覺的心虛,隨口應了句,善惡自在人心。
回到住所,我又想起了住持的問題。畫羅的身影浮現在眼前,她是善還是惡呢?沒有答案,我便睡熟了。夢中,她的身影異常清晰,還有那一聲聲隱約的“小和尚”。
我本以為我恨她。卻不曾想,這恨會變了滋味。
眾人又開始商議如何除去妖女,經良久的爭論,終於定下方案,火燒山穀。
我慌了,真的慌了。我連夜跑到她的山穀,不由分說的拽走了她。她沒有絲毫的掙紮,但我知道,若自己沒有個解釋,她手中的毒定不會心軟,她可是妖女畫羅啊……
其實我可以不來的,她這般聰慧,有何人能設計的到她呢?可自己卻偏偏想和她扯上關係。
我和她在新的山穀中呆了兩個月,兩個月中,她明顯對我放下了防備。最初,我遞給她的食物,她雖然來者不拒,但鼻子細微的抖動,我又怎會視而不見?還好現在的她,已習慣了我。
那晚,她匆匆的推門而入。問我是否喜歡她。
我愣住了,如同初見時那般,雙耳通紅,木納盡顯。
自己對她是喜歡的吧?隻有喜歡才會盡力討她歡心,隻有喜歡才會不忍她受到一絲傷害。
我的心又慌了,於是我連夜逃走,潰不成軍。
事後我告訴她,自己是去尋藥。沒錯,自己是去尋藥了,但我還去找了住持。
我對住持說,我想還俗。
住持依舊淺笑,隻問了我一句,何為善惡?
這個問題又被提起,但我的心卻因為它平靜了不少。
善也好,惡也罷。既然心中有了答案,善與惡又有什麼關係呢?我隻要知道夙然喜歡畫羅就夠了。
她是妖女,叛出佛門的我也該被稱作妖僧了吧。
妖女與妖僧,一切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