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木在魏國是一等一的大將,勇猛矯健,一雙銅錘舞起來虎虎生風,錘頭有刺,刮到立倒,張懷遠與他對戰全力相搏數百回合都不能分出勝負,但李謙有意先聲奪人,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是以上來使出生平槍法絕學,劈、紮、攔、挑靈迅敏捷,如蛟龍戲水,玉女穿梭,不到一刻鍾已接連挑落一對銅錘,沙木心頭大駭,原本想故意輸掉引敵追擊,卻變成真正的棄刃而逃。
李謙命李坪智與鍾齊駐守營地以防偷襲,他親率兩千人追擊,鍾齊拚命攔截不住,李坪智麵色沉穩,卻也不停的在帳內走來走去,這雖是李謙昨夜就定好的計謀,但畢竟親闖虎口,他與阿信又都沒有跟著,心下一時惴惴,思慮再三,派人立即快馬去往朔州營通報李沅信回來。
派去的人沒走多遠,阿信已經策馬而來。其實在昨夜隨張懷遠去西穀口前李謙便已交代,到了那邊營地,隻需讓兩營將士看到他們身處危機時第一時間派人支援的其實是他李謙就可以了,因此阿信在兩營前出了一陣風頭後,惦記著李謙這邊可能遭襲,又立即趕了過來,聽到阿智所言,立即拍馬出營,追了出去。
東穀口進山越走越陡,再往深處已是行在懸崖峭壁之上,隻能下馬步行,度緩慢了許多,不多時便被阿信趕上。
李謙皺了皺眉:“坪智沒告訴你不許跟上來嗎?”
“侯爺身陷險境,我豈能袖手旁觀。再我們的計策有四哥在就能執行,阿信要跟在侯爺身邊。”
“簡直胡鬧!”李謙怒道,“你跟我一起去隻會添亂,況且軍營裏現在就剩坪智一人,到時候他帶人進山營救的時候誰在外麵策應?誰來看住鍾齊?”
阿信如被當頭棒喝,低下頭不敢出聲,李謙歎了口氣:“已經到這了,先這樣吧,我再想其他辦法送你們下山。”
到一段石橋前,李謙抬頭看了看前方,石橋那頭的四周山崖環繞,山上枯草如織,鳥雀息音,正是個埋伏的絕佳位置,與阿信對視一眼,示意身後士兵開始加強戒備,舉盾護身。果然,全部過了石橋沒多久,四周山上草中突然現出無數人影,個個手持弓箭居高臨下的對著崖下眾人。
沙木的聲音從西側山上傳來:“這位將軍好身手,現在可以報上姓名了吧,免得在這山中做個無名鬼。”
李謙朗聲回道:“在下無名卒,賤名不足掛齒,敬仰貴邦宣和公主威名已久,若今日能有幸得見,定有大禮回報貴邦。”
沙木不禁一笑,對旁邊人道:“這人還真識時務,逃不了就降,左右現在也在我們手中,你去問問公主,看要不要見他。”
璃雅剛給著了風寒的石頭喂完藥哄他睡覺,烏娜抱過石頭想讓璃雅去主帳看戰況,怎奈石頭哭著攥著璃雅衣袖不讓走,璃雅隻得接過石頭,把他放在主帳內鋪上,一邊輕拍著石頭一邊聽來人彙報,末了問一旁的葛全:“丞相認為這是何人?”
葛全遲疑道:“能在那麼短時間內打敗沙木的周將,想來想去也不出五個,但其他幾人都沒派過來,難道是李謙先到了?”
璃雅拍著石頭的手頓了一下,心裏突然慌亂起來:“他不是應該還在路上的麼,怎能到的這麼快?況且沙木將軍他有投降之意,若真是李謙,又怎麼可能輕易歸降?”
“反正現在到了我們的地盤上,公主大可昭他一人前來,若他敢耍什麼詭計,立時射殺了他帶來的人便可。”
璃雅猶豫再三,“也好,隻許他一人來,其餘人原地等待。另外,記得蒙上他的眼睛,不能讓他記住進山的路。”
等待的過程中,璃雅心亂如麻,忽而忐忑,忽而激動,既希望來的人是他,又希望不是他。三年來,她無數次試圖忘記永昌城中的一切,惟有他從來也沒有從心裏走開過,她逐漸明白,李謙於她而言,並不是簡單的露水情緣,而是已經深入骨髓的愛戀,時日愈是長久,這份愛戀愈加濃烈,尤其還有個他們的孩子,每次看到兒子石頭都會想到他,而此時,那個人可能就要出現了,卻不知如何以對立的身份去麵對這份尷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