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昱心裏千頭萬緒,璃雅也飛快思索脫困之法,來之前就已想到了幾種可能,現在看來或許他們要對付的原本是宓妃,自己因得罪何有澄才被牽連進來,但到底真是宓妃做的還是他們故意設計陷害,璃雅思慮再三,決定試探一下,於是提步上前,微笑著看向淑妃道:
“臣妾隨六哥在鄴城戍邊期間曾偶遇名師授岐黃之術,今日了半姐姐產的原因,卻還不知道姐姐身體現下如何,可否讓臣妾把脈看看,也確認下姐姐的孩兒是不是因朱砂之毒沒了的?”
“太醫院院張大人難道不比你在鄉野之間學的那點伎倆強?本宮不需要你假惺惺做好人。”淑妃語氣冷硬,臉上卻掠過一絲慌亂,還在不經意間看了仇安一眼,璃雅看在眼裏,不動聲色的又問了薑昱一遍,薑昱拍拍淑妃肩膀:“把個脈而已,諒她也不敢在朕眼皮底下做什麼手腳。”
璃雅裝模作樣的把手指搭在淑妃左腕上,過了會又讓她換右臂來切脈許久,然後鄭重起身退後行禮:“啟稟陛下,淑妃姐姐腹內胎兒安然無恙。”
“什麼?”“真的!?”“啊?”殿內四下各種聲音響起,璃雅退後行禮所站的位置正好能把薑昱、淑妃、仇安和站在下的宓妃表情看個真切。
此前淑妃請脈都是太醫院院張霑負責,張霑是淑妃表兄,年紀不大就能當上院全憑司馬賀與淑妃的關係。璃雅話音剛落,薑昱掃了眼殿內諸人,指了指珠兒:“你立即去太醫院把所有當值太醫全叫來。”
璃雅暗暗好笑,這種事皇上不派自己身邊的旺兒,卻讓珠兒去,定是怕他也是仇安的人,威脅那幾個太醫什麼違心的話來,看來這個皇上真是可憐到連一個可信任的人都沒有。
幾名太醫會診結果當然與璃雅的不同,卻與院張太醫的也有出入。淑妃孩子確實已經沒了,不過不是今日,而是最少已經掉了七日了。
得知這個結果,殿內又是一陣嘩然,淑妃臉上麵如死灰,她誣陷璃雅和宓妃已成事實,薑昱念她痛失胎兒不予追究,但張霑隱瞞實情,必須嚴辦,淑妃一聽立刻跪下求情:
“此事是臣妾要求張太醫隱瞞的,他臣妾是被人下了藥才沒了孩子,但一時什麼也查不出來,臣妾想先暫時隱瞞消息,凶手看沒有動靜會以為沒有得手而繼續下藥,到時候就可以引蛇出洞,誰知過了六七日還沒有現可疑之處,臣妾就設了這個計,希望凶手以為得逞後露出馬腳來。望陛下體諒臣妾,饒過張太醫。”
薑昱看向張霑:“是嗎?”
張霑回道:“確如娘娘所,七日前娘娘腹痛見紅,臣趕到時胎兒已經不保,但下藥之人顯然隻想要拿掉孩子,娘娘本來體質虛弱,但那幾日像是事先服用了滋補護體的藥後才被落胎,把產對娘娘身體的損害已降至最,所以事後娘娘身子稍加調理就可以恢複過來。不過這也不能否認凶手行凶的事實,為了幫娘娘揪出幕後黑手,臣答應幫娘娘暫時保守秘密。”
璃雅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複雜,好歹自己是洗脫嫌疑了,後麵的事她也不想摻和進去,於是道:“既然已證明臣妾無罪,臣妾可以先回去麼?”
薑昱若有所思的看著璃雅,若今日真有什麼事是出乎他意料的,那就是這個一向被他輕視的魏國公主。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的打量這個進宮後就被扔在竹苑的璃雅,中等偏上的姿容在佳麗雲集的後宮算不得出挑,但一雙眼睛卻是清澈靈動。這個難得一見的聰慧女子遇事冷靜,懂得知進退,在洗脫冤屈後不再窮追猛打不依不饒,單這份氣度已是尋常女子所不能比,如果能為自己所用,不但後宮可安,魏國問題也會事半功倍。於是溫言安撫:“讓你受驚了,先帶著你的丫頭回去吧,朕改日再去看你。”
三後,仇安調查出來,真凶就是宓妃李錦宜。一道旨意下,李錦宜被褫奪封號,降為才人至掖庭,李謙也被降為中書舍人。這個結果在璃雅預料之中,隻是奇怪先前淑妃和仇安暗中查了七都沒消息,紫軒殿鬧了那麼一出後反而這麼快就有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