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安清淺從善如流地收了那行到一半的禮,招呼了楚祈坐下。
待楚祈坐下後,安清淺拿捏了一番語氣也跟著他笑了,道:“並未等多久,太子客氣了。”
這話雖說的僵硬,笑卻宛若春日的暖陽下化開的冰雪兒,暖入了心底,讓她整個人都顯得秀美靈動起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安清淺自詡這是有求於人應有的態度。
但是仔細瞧上一瞧,這笑意卻是未入眼底。
楚祈黑漆漆的眼眸同樣也含著笑意,看著麵前的小姑娘。
眉眼清秀精致,有著紅塵裏尋覓不到的山清水秀的靈動,深處卻隱著一抹黑霧。
墨玉般的青絲如流水般潑灑而下,除一朵素花嵌在青絲之中,再無半點修飾。
素衣翩然,額間桃花妖嬈,凡塵都不忍沾上她半分。
這樣靈動秀美的女子,應該在世外桃源之中,踏著溪水漣漪,舞於山穀之間。
燦如春華,皎若秋月。
與昨日的失態,當真是天差地別。
與記憶裏囂張跋扈卻滿身活力的小公主也是天差地別。
楚祈收斂了心神,溫聲問道:“清淺尋我?是有何事嗎?”
安清淺笑吟吟道:“先前失態,對太子實在是太過無禮了,我心中一直過意不去,思來想去還是對太子當麵道歉好。”
楚祈搖了搖頭,“當日公主身體不適,楚某又是如此的唐突,若說無禮應當是楚某太過逾矩了,公主何歉之有?”
那日一抱的確是唐突,但卻也是為了自己好,她自然不能不識抬舉地真去計較。
這本也就是一番客套,安清淺一笑,兩人不約而同地將這一頁掠過。
細看之下見安清淺麵色還是有些蒼白,楚祈關懷道:“公主如今可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一切安好,多謝太子關懷。”
“即便如此,公主還是應該多休養上幾日。”楚祈看了一眼漫天飛揚的柳絮,繼續對安清淺道:“今日的風如此大,公主實在不應該在此處候著,若是有事尋我,隻需叫人通報一聲,我自會趕去的。”
安清淺聞言一愣,未想到對方如此客氣,半絲都沒有太子的架子,傳言楚太子溫潤如玉果然不假,不過若是再在那黑屋子裏呆上幾日,自己怕才是真的會出問題。
“已經休養了多日了,實在不是什麼大事。”暗自掂量了一番言辭,她抬眸笑道:“整日裏呆在屋子裏也悶的慌,出來透透氣反倒是讓人神清氣爽!”
楚祈為她倒了一杯茶,溫聲道:“我問過太醫,太醫言公主先前似乎被什麼藥物封住了記憶。”
聞言,安清淺接過茶杯的手一頓,而後便自然的用茶蓋輕輕拂了拂茶葉,吃餃子的時候蘸醋蘸的有些多了,如今倒真的有幾分渴。
她用唇碰了一下茶水,溫度正好,便喝了一口,淡淡道:“是的,我先前失憶了,那日才想起自己是誰。”
是什麼太醫有如此本事連這一層都能查出來?她雖不知當日秦芝是用了何法子封了自己的記憶,但絕對不會是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出自己曾被藥物封過記憶。
想來自己昏迷的這些個時日裏,身子定然被上上下下查了一通了。
楚太子,好心思。
這般想著,安清淺心中莫名地有些不快。
聞言,楚祈訝然,“那公主可記得自己因何失憶了?”
“好巧不巧。”安清淺放下茶杯,朝著他頗為無奈的笑道:“這正是我記不起的地方。”
話罷,她泯了一口茶水,又補充道:“如今也還有許多事情都沒有回想起來。”
這句話為的是他若是再問上一些自己不想答的事情,自己好糖塞回去 聞言,楚祈盯了她數秒,墨玉般的黑眸閃過一瞬深色,方才開口道:“不必急這一時半刻的,待會兒我再叫太醫替公主看看,先將身子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他嗓音悠揚清越,安清淺卻微微皺了眉,卻依舊是謝過他的好意。
“清淺還有幾件事情需要太子解惑。”
“公主請講。”
安清淺望了眼茶杯裏浮出來的茶葉,抬眸看向楚祈,明眸清秀,嘴角帶著盈盈笑意:“太子可否告知我,我為何會在這裏?又是如何來了這裏?”
即使再多的掩藏,這句話說出口後,心跳也不禁快了幾拍。
花穀之中自不是什麼人都能闖入的,但一國太子自然不能與常人相提並論。
她失憶的這幾年,對如今的天下大勢模糊的很,但腦子還是有的,秦芝與楚祈,絕對不會是把酒言歡的朋友。
楚祈反倒是淡笑著看著她,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勞公主一路走來,此處的亭台樓榭,小橋流水倒不失是一道佳景,公主可知道這是哪?”
果然,她沒那麼容易能得到答案。
聞言,安清淺壓了壓心中的情緒,才抬起頭來笑著回答:“軒轅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