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降了一個亮度,安平廳大門緊閉,老大爺看著這天象,道:“這可糟了!”
尹源沒等老大爺囑咐,便在安平廳四麵八方依照五行八卦之意貼上符紙,一層淡淡的金光將安平廳籠罩起來,外麵的風小了不少,但太陽依舊被烏雲所遮蓋。
還沒等尹源鬆上一口氣,路言突然捂起腦袋滿臉痛苦地蹲了下去,尹源立刻緊張道:“怎麼了?”
路言卻說不出話來,但臉上的痛苦之情清晰可見,老大爺湊過來飛快的在路言腦上的幾個穴位按了幾下,路言表情才稍稍有所好轉。
可是下一秒,路言痛喊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
尹源頓時手足無措,拿出兩張符紙往路言和自己身上一貼,道:“路言!路言你聽我說,你在心裏默念我的名字!”
尹源拿出的是一張轉嫁符,可以將路言身上的痛楚轉移到自己身上。
可是路言早已聽不進外界的聲音,他抱著頭翻著白眼,嘴裏吐出兩個字:“王……壽……”
王壽?尹源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這名字是路言夢中之人,也是崔判官錯判冤案之人!
尹源看著路言痛苦的樣子,又抬頭看了看被烏雲遮住的太陽,抽出鎮魂幡鋪在地上,撒了三道符紙在天上,手持鎮魂鈴,大喊道:“王壽!”
老大爺看到尹源的所作所為,大驚道:“你瘋了!天還沒黑就招魂?”
然而尹源已經顧不上老大爺了,他大喊著王壽的名字以及他的生辰八字,每喊一聲路言臉上的痛苦就減少一分。
老大爺急得說不出話,看了看大門緊閉透著金光的安平廳,又抬頭看了看不知何時會突破烏雲的太陽,狠狠歎了口氣,拿出了他的煙杆,在空中揮了兩下,道:“五行,霧!”
頓時,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霧彌漫在了殯儀館內,本就昏暗的天色又暗了幾分,可尹源貼在門上的符紙也因為接收不到太陽的力量,而隱隱發生了波動。
“爾等孤魂,飄零野外!今遇道者,送爾上路!”
尹源一遍遍念著招魂咒,路言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目光呆滯。
老大爺看著這再也顧不得其他的兩人,拿著煙杆子便衝向安平廳,煙杆子對著門一劃,一陣破碎之聲傳來,那緊閉的大門終於露出了一條縫!
頓時,一股強烈的煞氣從中流竄而出,老大爺一個不慎被煞氣擊中,噴出一口血來,聲嘶竭力地喊道:“尹源!”
老大爺沙啞的聲音稍稍喚醒了尹源的心智,尹源拿著攝魂鈴的手一頓,嘴中再也無法吐出招魂咒。
而路言也僵硬地站起了身子,雙眼無神地看向了安平廳。
尹源注意到了路言的異狀,可安平廳裏冒出的煞氣讓他無法去查看路言,尹源三兩步上前,補了破損的陣法,金光重現,將煞氣攔在安平廳內。
老大爺嘴角的血還沒擦幹淨,等尹源一補好陣法,老大爺便迅速對尹源道:“我要破開這門。”
尹源點了點頭,拿出了刻魂刀擋在身前,老大爺上前一腳踹開了安平廳的門,頓時萬千煞氣混合著百鬼的泣聲席卷而來,尹源甩出刻魂刀,刻魂刀在虛空中放大數倍,呈一把大刀狀護在尹源和老大爺身前,將那煞氣反彈而去!
沒有了大門遮掩,兩人總算看見了安平廳內的狀況,隻見趙廣義將兩根蠟燭點燃在了平日裏擺放遺體的台子上,蠟燭中間正是那三足銅鼎,這一切的布置與他家中那間昏暗的小屋無一不相同,而那些遺像如同紙錢一般在空中飄舞著。
煞氣在廳內越積越多,尹源看到無數的鬼臉出現在了安平廳,那些鬼臉滿是猙獰之態,仿佛被什麼所禁錮一般,掙脫不得。
尹源知道,趙廣義這是在靠著鬼魂的怨氣而提煉煞氣,尹源立刻扔出了一張化解怨氣的符紙進去,而符紙還未落地便變得漆黑無比,顯然被怨氣所腐蝕。
尹源的這一動,也將百鬼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旁邊的老大爺倒吸一口氣,道:“這些,可都是在這裏上路的人啊!”
老大爺話音剛一落,尹源便在百鬼中看見了三張熟悉的臉,正是秦川與趙父趙母!
趙父趙母的臉上皆是麻木,而秦川則是一臉痛苦之象,尹源忍不住喝道:“趙廣義!你真是喪盡天良!”
本來背對著兩人的趙廣義聞言,慢慢地轉過身來,臉上浮出詭異的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我的祭品剛好還差點火候,不如就你們了吧!”
說著,那百鬼仿佛有意識一般突然湧向尹源和老大爺,但是現在畢竟是白天,它們對外麵還有所顧忌,與尹源兩人剩下一門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