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祿山要是精心調教,不出十年,劍道便可登堂入室,三十年後,當世又會多一位劍道魁首,但這小子比魏純陽還狠,一言不合便拿木劍拆你祠堂,最後還是在魏純陽勸說下才跟老夫走,王維持當時心想,少年雖強,但也有弱點,愛吃墨塊,老夫送一千佳墨給魏純陽,這倔強如牛的少年三言兩語哄騙陳玄機隨自己走,人到哪裏用點禮物疏通一下還是好的。
小鎮人走的多,荒廢大片良田,魏純陽也就無水可挑,閑暇時就在鎮裏轉悠,有時總去陳家聽書下棋,自從陳祿山一家走後,那空曠的庭院真就改為私塾,教書的老爺子總說落葉要歸根,人不能忘本,老爺子姓張,大家便叫他張先生,魏純陽挪步來到陳家,以前未到陳家,便朗朗書聲依舊,如今萬籟俱寂。
推開木門,刺耳聲響起,映入眼簾的是兩張老式八仙桌拚在一起的桌子,四條長板凳安靜放在庭院內,上麵布滿枯樹葉,屋內的大門被拆卸下來,呈開放式,屋內空空,之前陳家有藏書萬卷,四麵牆壁堆滿了書籍,隨著陳家搬遷,屬於陳家一切的東西都被搬走,兩邊牆壁掛著四個四字文書分別是:青出於藍,德高望重,誨人不倦,春風化雨。
前兩個文書由張先生親自揮墨,氣勢磅礴,魏純陽認為比自家那皇帝老爺寫的好看多了,後兩個文書則是有在這裏讀書的書童所寫,雖然普通好在寫的端正,張先生教書先教做人後教讀書,先生所教出來的學生都像這後八個字一樣做人端正,筆直。
屋內,一個身穿麻衣老頭,蓬頭垢麵,趴在地上研究一副棋局,極其專注,根本沒有意識到魏純陽的到來,雙眸死死盯住棋局,身體如同枯木一動不動,右手兩指夾著一顆紅車停在空中遲遲不落下。
魏純陽笑了,三年前有個身穿道袍一副神仙打扮的老道士前來尋找張先生,隨後張先生遣散所有學生,連陳祿山母女都被請到魏純陽家裏住,整整三天三夜,兩人都未出來,裏麵無一絲聲響,直到第四天夜裏,狂風大作,大雨傾盆,第五天人們發現陳家大門被打開,老道士已經不見,留下張先生一人獨守一副象棋殘局。
自那以後張先生就像瘋魔一般閑暇時研究那副殘局,在魏純陽看來:象棋從左到右分九條線,楚河漢界把一棋局一分為二,張先生是紅子,此時老道士的兩顆過河卒已經壓在將田格內,隻要再走一步,張先生必輸無疑,但張先生一直堅信此局有起死回生,魏純陽蹲下定眼看向棋局,麵帶笑意。
“純陽,我有二車一馬可走,他會用象士來擋,我車是否沉底,或者馬走日先將一下”張先生聲音沙啞,他抬眼看向這個身子瘦小但卻能一肩挑起水桶的少年。
魏純陽並未說話,定眼看向老先生研究了三年的象棋殘局,奪下先生的紅車,啪的一聲落在了黑方帥子上。
“先生,棋局死的但人是活的,尋常道路您已經輸了,但先生您為什麼要拘泥於現有的規則內呢,隻要吃掉敵方帥子,您就贏了”魏純陽笑了笑,隨後把紅車拿起重新放回到張先生手上。
“這裏枯燥的很,先生等我明日來時講些故事聽吧”說完,魏純陽擺擺手,起身離去,小鎮上二十多人,大多都是些不願走的頑固的孤寡老人,自己每天都要去看看,陪他們說話,聊天。
魏純陽走後,張先生手夾紅車,重重落在黑帥上,那一刻,黑色棋子全都化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