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淨星道:“也可能是黃泉靈脈在作弄人獸,老夫便曾誤入過黃泉淵,生命靈光被吸走禁錮,足足當了一月活屍才被靈脈放了。”
狄衝霄認同兩老說法,正要再說,心中一震,一個念頭升起:神殞荒原,萬骨湖,屍水蝕魂沼,有若活物的龍骨獸……。回過神後,狄衝霄暫將所想放到一邊,與眾人細說流火山脈一戰及接下來要去做的事--在一月內找到遊一半預先安排的寄命影身,趁著影身不穩、實力不強再次擊殺就能讓遊一半真正下地獄。
馬伯聽得狄衝霄打算隻是搖頭。
狄衝霄又道:“此事上確實極難,好在小真趁著遊一半使用真正神魂散影絕命的機會鏡現到他的神魂,玉心妹妹那裏正在準備獸料,妥當後就能利用遊一半的神魂雕琢出探察寄影所在的魂器,範圍上,該是三百裏上下。”
馬伯還是搖頭。三百裏方圓是很大,可相對世間又很小,且遊一半不是死物,會走會移,休說一月,便是十年也未必能找到。
天淨星道:“撞運氣的辦法也是辦法嘛,老夫看值得一試,但不能盲目試。生靈萬物,不止是實力上有強有弱,智慧上同樣有高有低,遊一半的神魂確是極棘手,但智慧上也就是中上,隻要對他的脾氣、心念、習慣、行事原則等有一個較為詳致的了解,一位極具智慧、極了解人心、極通悟世情的人就能大致推出他在寄影時的心中所想,由此就能將極多不必去的地域排除在外。”
狄衝霄眼前一亮,大叫:“天老,妙法子,這裏事了後我就去找玉心,有關遊一半的文卷,天下間沒有比我這更全的了。”
天淨星撫撫須道:“那丫頭不行,智慧有餘,世情不足,推測一般人心思不難,遊一半絕計不夠。所謂世情,包括老人家的心思隻有老人家才能真正了解在內,因此年輕人都不合適,除非他有過什麼特殊際遇。”
狄衝霄冷靜一想,輕輕點頭。
天淨星所說無差,碧玉心大半時間都困在百兵雕琢院裏,縱是一學十悟,可經過的事情太少,於世情上也就欠的太多。
既然超天才少女碧玉心不合適,狄衝霄便將心神轉到蘭芳國艾德華身上,細思一通後也覺著不合適,心道那貴少在世情上比玉心是要強些,可滿腦子貴族享受,起床穿衣都要人服侍,於了解人心上深有局限。
宣冷幽道:“論到了解人心,我自認夠格,世情上也不差,但在智慧上差了玉心妹妹太多,必不合適。衝霄,別犯愁了,天老這麼說,必是心有人選。”
天淨星道:“宣東家確是極擅了解人心,老夫正有人選,就是怕小家夥接受不了。”
馬伯聽得一愣,徐徐道:“老棺材,隱了一生不容易,想清楚了再說。”
天淨星道:“若能為世間除去冷血老魔,老夫的來曆何足計較。衝霄,老夫的姓與名若是對調過來念,你想起什麼?”
狄衝霄默念淨星天、天淨星,忽地自椅中站起,盯向天淨星,眼中神光奕奕。天淨星,淨星天,竹毒神主仆族天眾一族!
天淨星眼現懷念,輕聲道:“你想得沒錯,老夫正是從那個人心地獄裏逃出來的罪人,且是天眾一族主心骨智慧天親弟。其間緣由,唉,說什麼也是無用,綿延到今天,八部神眾之中有幾個不是滿手冤魂的罪人,天眾一族又豈能例外,先不說那些有心助惡為惡的該死之人,縱是有良心有苦衷的又如何,不想親族死絕就隻能手染鮮血。”
狄衝霄道:“天老不必愧疚,族人為惡與你有什麼關係?況且神主威壓之下又何止天眾一族不得不低頭,那位神主,遲早有一天我會將他揪出來斬成碎片。”
天淨星道:“此話若是光明宗說,老夫都當笑話聽,你這小家夥例外,你對覺醒心念的堅守必能創造世間奇跡。老夫會修書一封,大哥一看便知,到時必會助你推算,隻是天眾一族族居之地與神血地域相鄰,絕不容易進入。且神主對八部神眾從來都不是完全信任,神血地域多有神主神衛暗察異動。”
“有些事,都是以敵人身份明著來更方便一些。事後也能讓神主無話可說。”狄衝霄咧嘴一笑,手中雷光閃現。
屋中人皆是會心一笑。
天淨星道:“既然如此,老夫這便修書。不過有一條件,他日你劍指神主的那天,便是老夫為兄長、為親族贖罪的一天。”
狄衝霄正色應下。
及至半夜,一應事情盡皆商量妥當後,屋中眾人方散。
狄衝霄離屋去找靈靈,心中盤算著諸事了結後要不要與小虎尊回趟神殞荒原,太古雷龍遺骸必能雕琢出一件超越電魂靈玉的雷槍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