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找上門來(2 / 2)

青霄微微一怔後大笑,躍空飛離。

狄衝霄目送青霄遠離,轉身看向月光照射下的一處樹腳寒霜。

那處寒霜化為寒霧,不斷有碎冰塊落地,一人現出身影,身著罩身黑袍。來人除去頭罩,相貌英挺,是南極,曾經的十二刺皇。南極行禮道:“若非狄神將驟現神光,世間無人能知行蹤。傳法人有請狄神將前往不見日。”

狄衝霄點頭。南極將手中魂器放到地上,一個空界門打開,當先躍入。狄衝霄跟了進去,跨門而出,來到一個擁有光明卻看不到太陽的穀地。穀中千餘黑袍人,盡皆單膝半跪於地。黑袍人前方台上有一人正在彈琴,姿容絕世。不遠處,坐著空天合,以琴曲下酒。見狄衝霄來到,宿惜憐停下琴曲,淡和一笑。

狄衝霄上前行禮。早在炎魔島相遇南極、天琴之時,他就猜到隱殺宗傳法人是誰,其後從拉海爾屍身殘留的花巢靈光上得到證實。

宿惜憐躍台而下,將手中琴交給狄衝霄,道:“你我相遇也是天命注定,若非有花巢聖木,我這一生也無能令隱殺回還。現今它已無用,替我交給小彩櫻,當是離別之禮。”

狄衝霄不接,轉而給空天合行禮。空天合擺擺手,歎息之後繼續喝酒。

宿惜憐笑語:“老酒鬼阻止不了我,你這孩子就別白費心思了。”

“宿姨,若我出手呢?”狄衝霄眼蘊神光。

宿惜憐道:“你能做到,可你不會。這是宿姨對一生唯一摯愛之人的承諾。”

狄衝霄道:“哪一生唯一癡愛宿姨的人又如何?”

宿惜憐道:“流琴我已重整,來此前交給當世唯一可接掌流琴之人,有她在,流琴就隻會是輕嗔所期盼的流琴。請你來,一是交托最後的心願,二是有請他日至尊前來觀禮。衝霄,天命就是如此捉弄人,一魔之所以會將傳法人的重任交給我,實是斷定我這一生沒可能達成隱殺歸還最為關鍵的一步,隻要沒達成,我就沒法自我了斷去地下陪他,然而他沒想到我有一天能得到育花一族的太古聖物,雕琢出逆陰陽、返混沌的花巢聖琴。一魔與輕嗔在地下等宿姨等得太久了,宿姨也想他兩個想太久了,活著隻是一種折磨,沒有半點美好。”

狄衝霄一聲歎息,散去神光,接過花巢聖琴,退到空天合處,取出一壺聖湖醉不醒,給空爺爺倒了一杯。空天合舉杯,對著宿惜憐一飲而盡。

宿惜憐盈盈還禮,禮畢回還高台,無琴而歌舞。

一世琴曲一世舞,半身相思半身情。

千百無名刺客毫無所動,肅殺靜聽靜觀。南極心有所悟,自地上起身,來到狄衝霄身前,將隨身佩劍放到桌上。

狄衝霄道:“既有不舍,為什麼不親自送去?”

南極搖頭道:“斷情了緣是隱殺歸還前的規法,但沒有任何成法,任憑傳法人自為,明者自明。歌舞就快要停了。煩請狄神將轉告天琴,若她等我念我,若我有命歸還,她的殺生死律就是我的殺生死律。”

狄衝霄道:“我還以為你會說不必念我。這才像個刺皇嘛,刺客是黑暗中的王者,不是滅絕人性的殺手。我替你轉達。”

南極謝過,回歸跪處。

台上歌舞停下的一刻,宿惜憐神光超越極限的蘊積,令穀內六靈無光。宿惜憐躍空,身化黑白二氣,雙氣又化為一條半黑半白的氣毯,自天空鋪卷而下,將穀地蓋個嚴實。及至氣毯重飛,穀中刺客盡皆無蹤。氣毯左飄,貼在一處山壁上,化為一幅壁畫,隨即消隱不見。

狄衝霄看向空天合。

空天合輕歎:“不見日是隱殺宗世代傳承的聖地,但並非是這裏,是一處混沌空界。此處隻是一個入口,隻有在此處,傳法人才能以命打開空界門。隱殺聖地裏到底有著什麼,那些刺客又將受到什麼考驗,有多少人能活下,什麼時候能出來,無人知道。或許無人通過歸還考驗,隱殺宗從此真正絕滅也未為可知。宿老怪終於從這滿是傷懷的人世解脫了,爺爺也終於又少了一個可以說說話的老朋友。”

狄衝霄道:“那爺爺就去交新朋友嘛。往後還會有一個小空長老給爺爺耍。”

空天合瞪眼道:“虧你還知道。一日沒個小娃娃替代,你一日休想拐走小白瑪。”

狄衝霄道:“明白明白。爺爺,我師娘就要生了,去那喝杯喜酒吧。我也有件事要問。我查到了,我外婆是毒蝕遺族,給萬毒魔生了個女兒,就是我娘。而萬毒魔娶妻生女隻是為了對付林淵亭。爺爺雖然隻管著毒蝕之海的遺族,可也是世間遺族輩份最尊的一個,或許能想起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