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慣性的跑動著,眼神卻再次飄忽起來。
白色,一抹白色。沒有一絲雜質的純白。
它在哪裏?
.......
羅伊爾特從睡夢中驚醒。他晃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甩了甩腦袋。
唾了口白沫,它覺得嘴巴有些發幹。可能是傍晚帶著兩個人去兜風的緣故?
抬頭看天,月光凝實的如同匹練。它瞥了一眼熟睡中且掛著韁繩的同伴們,不屑的打了一個響鼻。
它不是很費力的就越過了高高的柵欄,輕車熟路的跑向月牙湖畔。
四蹄有節奏的打在地上,聲音清脆,配合著狂放的身姿,有著別樣的美感。
月牙湖在皎潔的月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沒有一絲風的夜晚,湖麵顯得異常的寧靜。原本因為口渴而浮躁的心也莫名平靜下來。
今晚的月色,還是那麼美。
............
“殺啊!”
“衝啊!”
硝煙彌漫,喊殺聲震耳欲聾。
硫磺的氣味,焦臭的皮革,血腥味,殘肢,漫天的箭雨和刀光劍影。
它已經逐漸習慣,它不再是曾經的小白,它是一隻老鳥,是一匹優秀的戰馬。
“羅伊爾特!我們上!”瑞伯若大聲呼喝著,“駕!”
它快速的衝鋒起來,越過煙火,跨過地上呻吟的傷兵,它一頭紮進敵陣之中.
它是最優秀的戰馬,它的背上是最優秀的騎士。
他們是騎兵最鋒利的箭頭。
它的腿被短矛劃破,它的肩被箭矢穿透,血混著殷紅的汗低落,不太分得清明。
可它還是倔強的向前衝擊著,它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它怎麼可能在身旁那些弱不禁風的劣馬之前倒地或後退?
可是這一次,似乎不再是以往那樣輕鬆的勝利,可是這一次,對手似乎也不太一樣。
那個騎士,似乎那次才被騎兵在戰場上俘獲,他身下那匹馬似乎也曾被自己狠狠踐踏。
它來不及多想,這是在戰場,它隻有在主人的指引下高高跳起,它隻有看著那個騎士胸前綻開一朵血花。
於此同時,它感到腿一陣麻木,伴隨而來的是劇烈的疼痛。
它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濺起的全是帶血的沙土。
“羅伊爾特!你怎麼了!”它聽到它的主人在呼喚他,它感覺到它的主人也摔倒在它的旁邊。
它努力的伸出舌頭想舔舔眼前熟悉的麵龐,卻在還未觸及的時候,在背後傳來的劇痛下卻止不住的嘶鳴起來,它能感到無數的箭雨落在身後,它無力的瞪大眼眸,最後入眼的卻是趴在自己身上的騎士。
他狼狽不堪,卻持著盾牌擋在它的身後,正麵著滿天的箭雨,它不知道以往那個騎在自己身上神氣不已的騎士去哪了,它隻知道,現在的他,更加威武雄壯。
它幾乎幹涸的心脈又湧入了一股熱流,它就這樣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它已經躺在以往熟悉的馬概裏,身邊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溫暖身影。
“羅伊爾特,你醒了?”他如是說著,用纏滿紗布的手輕撫著它的頭,蹭的它怪癢癢的,忍不住打了個響鼻。
“羅伊爾特,我的身體受了很重的傷,醫生告訴我取一點你的血可以治好我的,你願意幫助我麼?”
羅伊爾特廢了很大的力氣才讀懂他的意思,暴躁的掙紮起來,將身上已經處理好的傷口撕扯開來,血液大片大片的低落,它卻視若無睹,它小心翼翼的用沒有被血水染髒的頭顱,溫柔的蹭著主人的身體。
好像是在獻寶一般的說,不就是血液嘛,我這裏多的是。他這樣想著,卻沒有注意到身前騎士露出的詭異笑容,它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什麼紮了一下,頭很快便不自覺的懵懂起來,它用力的甩了甩頭,卻越來越暈的異常,就這樣脖子一歪,栽倒在地上。
它懵懂昏迷了不知道多久,它隻知道它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它最信任的主人,正在親手剝開了它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