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房間臥榻的長宇正借著燈光,看手裏的一本古籍書。聽到福叔催促聲,合上了書本,走下床,打開了門。
“阿福,不是讓你早點休息麼,怎麼又起來了。”長宇滿是心疼的語氣。福叔已經跟著他五十四年了,他可是看著阿福,一點一點從繈褓中的小孩,長成壯士的中年男子,早到現在年近五十的老者,而他一點都沒有變,依舊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少主還沒休息,老朽怎敢休息。”福叔知道長宇一直都很心疼他,為了讓長宇早點休息,他隻能出此下策了。
長宇走到桂花樹下,抬頭看著依舊開放的小花,伸手摘了一小撮,放在手心裏嗅了嗅,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阿福,多少年了?”長宇望著桂花樹說道。
福叔看著長宇孤寂的背影,心中有些淡淡的害怕,要是哪天他走了,會有誰想他一樣盡心盡力的照顧長宇呢?
“五十四年了。”福叔聲音中有些梗咽。
長宇呢喃的重複著福叔的答案,“五十四年,五十四年。”至今他還是沒有找到自己的身世,也弄不明白為何他不老不死,而且體內還擁有強大的力量。隻是這個力量尚未蘇醒,他現在也沒法隨心所欲的控製住。
“少主,順其自然吧。有些事,可能真的冥冥中自有注定。以前阿福不相信,可是近幾年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卻越發的覺得或許世間一切的事情,早就注定了。少主又何必整日鬱鬱不歡呢?”福叔看似在安慰長宇,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她沒有看破生死,也希望有一天能像長宇一樣不老不死,那這樣他就有更多的時間陪在長宇左右,讓長宇能不再那麼孤單落寞。
這是多年來累積下來的感情,超越友情,變成親情。
他回憶到,小時候剛剛懂事之時,長宇像個父親一樣照顧自己,他從長宇口中知道他無父無母,是長宇從亂葬崗把他抱回來,悉心照顧。那時候,心裏多麼希望喚長宇一聲父親,而不是師父。
等長到長宇的年紀,他發現這些年隻有他一直在變化,而長宇絲毫未變。這時他們以兄弟相稱。
隨著歲月的變遷,一晃五十多年過去了,為了不讓別人發現這個秘密,長宇帶著他每五六年就換個地方居住,但是每個居住的地方必須要種上大量的桂花。
現在他已經年近古稀,他倆之間的稱呼也變了,他喚長宇少主,但是長宇依舊喚他阿福。
長宇搖了搖頭,歎息道:“我不相信命運,命運太難以捉摸了,太容易變化了。我隻相信答案就在不遠處,隻是還需要走過更多的荊棘,更多的彎路才能到達。”
“阿福,這五十多年來,你可曾有過後悔之事?”長宇問道。
後悔?阿福的嘴角不禁的扯動了一下,一切都是他的選擇,現在回想起來,他後悔麼?那個在柳樹下,身姿搖曳的女子,一雙含淚的雙眸,一次次問他,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離開?阿福打住了回想,都過去十幾年了,為何每次回想起來,心依舊在滴血。
“你去找過她麼?”長宇知道阿福所思所想之人。
“何必呢,我都這麼老了,想必他早就嫁做人婦,兒孫滿堂了。我再去打擾她,那就是對她最大的傷害。”阿福淡淡的說道。“剛才你問我後不後悔,我可以告訴少主,我已經經曆過我該經曆過的,我不後悔。”
“經曆過該經曆過的?”長宇思索著這句話。
“是呀,少主。其實少主你也應該去經曆更多的事,比如友情、愛情、親情,各種生活的酸甜苦辣。也許答案就在你經曆之後,就會突然出現,也不一定。”阿福提議道。他確實希望在長宇的生活不僅僅隻是讀書寫字、懲惡鋤奸。他應該有更多的豐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