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九天慷慨激昂地說了半天,內容隻有四個字‘談都別談’!
使臣又說,仗打了一年,國庫緊張,實在無法一次拿出兩城的田賦,不如分成十二期,每個月送一期過來。
易九天又慷慨激昂地說了半日,這一次更簡單,隻有‘沒門’兩字。
使臣說每個月兩期?
易九天說:六期!
使臣打起了太極,最後兩人商定三期。激烈的唇槍舌劍結束,兩個人恢複成彬彬君子,交談甚歡地說起茶道。
我急得跺腳,早知道使臣這麼快前來,談判進行得這麼容易,我就少抽郭合德幾個嘴巴。如今她的臉腫得象包子,三天之內絕好不了。
我靠著牆一邊繼續偷聽,一邊想著找什麼理由,把易九天叫出來,讓他趕緊找個由頭多拖延幾天,就聽易九天漫不經心的語氣提出去戶部看段郴、鞅關兩城戶籍商鋪檔案,了解征賦的總數。
使臣暴起,說昊國內政,魏臣無權翻查。
易九天說自己送親過來,負責公主和親的所有事宜。段郴、鞅關既是靖國公主的封地,賦稅由靖國公主自由支配使用,他有權替公主核算清楚。
想必使臣過來前,沒有接受這方麵的指令,他不能也不敢做主,一再想法拒絕。
易九天並不強求堅持,話風一轉,談起大寮的風俗人情。
使臣先還虛應幾聲,後來見易九天的態度堅決,隻好說回去商量。
以前在青州,崔九昀追著要我讀書,我總用女子不用參加科考做推辭。聽易九天和昊國使者打舌戰,我突然生出讀書的念頭。將來在昊國皇宮,遇到高雅的,我能發潑;遇到發潑,我能玩高雅;兩者一起來,我再和他們講武力談背景!如此層出不窮,才能令昊人防不勝防。
待易九天將使臣送走,我迎上去,先奉承他的淵博知識和條理清晰有序的談吐,然後請他陪我上街挑書。
易九天笑道:“微臣原想著離開大寮的時候,買些昊國名家典籍帶回去,如此借公主的名假公濟私了。”
“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早上從昊國朝廷回來,我隻是將假髻和朝服脫了穿上女裝,和他上街還是男裝方便。
易九天答應,退開。
我叫半夏幫我換衣服,聽得有人敲門,香菱在外麵道:“公主,婢子有事啟稟。”
我點點頭,半夏過去打開房間,門外是林玉音主仆三人。
林玉音走進來行禮,淚眼閃爍,眉宇間有隱忍的怒意。她身後跟著香菱和月依,香菱白皙的臉上通紅的指印,神色倒是十分淡然;月依緊隨著林玉音,三人雖距離很近,但香菱明顯被排除在外。
我猜到林玉音的來意,對半夏道:“你去和易大人說,我有事不能去,麻煩他將他看中的都買下即可。”
半夏答應一聲,去了。
“整日哭哭涕涕,你在家便是如此?難怪家裏不喜歡。”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