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雲飛,是江海大學大四的學生。今天是我這段時間最高興的日子,因為即將大學畢業的我拿到了一家著名企業的offer,而且薪水比其他同學要高出很多,不得不說我現在有點嘚瑟了,這不剛從學校坐大巴回到縣城老家的我就脫離了知識分子的形象,脫掉上衣光著膀子走在汽車站到家裏的路上,還一路走一路吹著口哨。沿途還碰到了幾個熟人,也是一個口哨配上一個微笑算是打了聲招呼,也不論禮貌不禮貌。
我爸在我老家這個小縣城裏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棺材店,沒錯,就是給死人用的那種棺材。原本我爸想讓我接班將這個棺材生意繼續經營下去,沒想到自從zf要求禁止土葬之後這棺材生意就一年不如一年了,後來還說賣棺材犯法現在我爸就估摸著要關門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沒再堅持讓我接這個生意的原因。
我們這個縣城被一條河一分為二,我家住在河以北,也就是城北。經過一個超市向左拐過河橋,沿著橋對著的那條大路再走十幾分鍾左右就是我家。城北這邊比城南落後,我家裏那一片都屬於郊區,還沒有發展起來。我邊走邊看著零零散散的一些建築物覺得這縣城實在是太小了,因為我現在可是雄心萬丈,覺得要出去闖一闖肯定能闖出個名堂出來。正行走間,我突然聽到一聲笑聲,一個髒兮兮的老頭正坐在路邊上對著我打哈哈。
這老頭平時瘋瘋癲癲的,走路說話都沒個正經樣,好像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甚至連年齡都不知道。據說很多年以前瘋老頭就在這個縣城了,我從小到大都能看得到他,小時候還跟著一群小夥伴們追在他後麵丟石頭,邊丟邊叫:瘋老頭,瘋老頭……他也毫不在意。現在我長大了當然不會再向他丟石頭反而對跟他有一絲親切感。
不過奇怪的是我長大了長高了他卻似乎一直保持著原本的麵貌沒有變過:走路一跛一拐的但是腰卻很直;一年四季黑發齊肩,頭發兩邊還各紮著一個不倫不類的小辮子;臉上深深的皺褶就像老樹皮;他嘴角兩處各有兩顆豆大的痣。本來我們都不會太仔細看瘋老頭的臉的,因為他渾身上下除了到處像趟了泥巴以外,還散發出一種古怪的臭味,讓人碰到就隻能離得遠遠的,但是他臉上的那兩個痣太大也太明顯了,連他笑起來時那痣都沒辦法埋藏在那老樹皮般的皺褶裏,一眼就能看到。
他朝著我古怪的打了聲哈哈,我隔著馬路笑著回應了下:“瘋老頭爺爺,咋的啦?今天跑到這邊來了?”
瘋老頭朝我招了招手,還拍了拍他身邊的地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過來坐會。”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搖搖手繼續走自己的路,因為他每次看到我都是這句話這個動作。
瘋老頭有一雙很難看得到的小眼睛,如果他不刻意睜開,似乎不容易找到,還以為這人沒有眼睛呢。而此時,在我看來那眼睛好像大了很多而且很明亮。所以這一次我不由自主走到了他旁邊。剛走過去不到三秒鍾,馬路對麵就有一輛麵包車疾馳而過,那車輛似乎失控了,傾斜著直接撞到了對麵的那顆景觀樹上,那樹不大這一撞就倒了下來。
我驚得一身冷汗,因為幾秒鍾前我就站在那顆景觀樹下,如果不是我走到了馬路這邊來,此時此刻已不難想象。我定了定神,感激的看了瘋老頭一眼,瘋老頭回應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