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量子開動了車子,看到王柏家正麵對那位長腿女記者侃侃而談。
他不用去了解這個家夥都說了些什麼,隻知道肯定是一大通誇誇其談的廢話。
賽量子剛回到公司的辦公室,秘書李露就來了。
她是個三十一歲的老姑娘,可是並不孤僻,性格活潑,充滿了朝氣,梳著利落的短發,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是個忠誠的有頭腦的姑娘。
她告訴賽量子:“有一位姓查的先生要見你,他說與你是老朋友,來過幾次了,現在就在外邊,你要不要見他?”
“姓查?查甲馬?”
賽量子的記憶中並沒有姓查的朋友,所以他很快就聯想到是查甲馬。
他連忙說:“快快請他進來——”
“好的。”
“姓查的朋友”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果然是查甲馬!他身上穿的還是那天在拍賣會上穿的西裝,斜挎著一個黃皮的單肩包。
賽量子不禁感歎道:真是藝高人膽大,做了這麼大的案,還敢留在這裏,而且還敢前來與‘苦主’見麵。
還沒等賽量子開口,查甲馬便單膝跪地行禮道:“見過賽三品大人!”
賽量子連忙過去將他扶起來:“快起來,這是現代,要是讓人看到了會生出許多口舌來的——”
說著,他推門出去,看到門外沒人才鬆了一口氣。
他回頭對查甲馬說道:“你這個時候來找我,一定有什麼大事?”
他故意將“這個時候”幾個字說得重重的。
“這個時候?”查甲馬一笑:“賽三品大人說的是我到拍賣行地下金庫取回《北嶽恒山圖》殘卷的事吧?”
“取回?”賽量子覺得查甲馬的語言非常有趣。不禁想起魯迅先生筆下的那個孔乙己,說“竊書不算偷”的話。
他正要反駁查甲馬,沒想到查甲馬正氣凜然地說道:“那《北嶽恒山圖》殘卷本來就是我朝翰林院畫師塗鴉散人的墨寶,不料被賊人竊取到此,我將它取回來,帶回我朝,是天經地義的之事,賽三品大人,你說對否?”
這個問題要是在四百多年前的康熙朝確實很簡單,但是在四百多年後的今天卻是個偽命題,甚至有強詞奪理之嫌。
賽量子不屑於回答。
他問道:“查大人到這裏來想必還有更重要的事……”
他的話提醒了查甲馬。
查甲馬站起來,滿臉肅穆說道:“賽三品聽旨——”
說著,從黃皮質的單肩包取出一個明黃色絹軸。
賽量子沒有反應過來,依然端坐在他的大班椅上。
查甲馬突然想起什麼,尷尬地笑了笑:“我忘了,這是在現代,這是康熙皇帝的聖旨,你自己看吧。”
賽量子這才會意到,查甲馬原本是要向他宣讀康熙皇帝的聖旨。
他接過明黃絹軸,看到上麵用館閣體毛筆書寫的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三品醫官賽量子即日將所藏的《黃山煙雲》《廬山飛瀑》《東嶽泰山》三幅畫軸及查甲馬所獲的《北嶽恒山圖》殘卷送抵京城。欽此。”
賽量子終於弄明白了查甲馬沒有對他藏在城市銀行那些畫下手的原因。原來查甲馬以為他也是在為康熙皇帝收集那些畫卷的。
這樣的答案真令賽量子感到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