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穿的是名家設計的衣服,顯然來自於上流社會。那是一款象牙色的綢緞宴會禮服。禮服的線條很簡單,服貼地烘托出她完美的胸部和纖細的腰,還有曲線柔和的臀部,配上長到腰部的紗巾。這實在是一件樣式簡單卻出色的禮服。
她一頭黑絲綢似的長發閃著亮光自然地逶迤到腰際,使那張臉顯得格外可愛。烏黑的眼睛被濃密的睫毛環繞著,她的鼻子短而直,嘴唇豐滿而性感,皮膚像木蘭花一樣白哲,看起來就像一位高貴聖潔的新娘……
賽量子一眼就認出她——這不是袁媛嗎?她怎麼會在這裏?聽她的話的意思,她不但認識候禦醫,還是後台老板!
候禦醫恭恭敬敬站起身來,一聲號令,槍手們陸續從牆壁後麵走了出來。
一共是四人!
他們每人都是用黑帽子遮住了頭和臉,隻露出發白的鼻子、緊閉的雙唇和冰冷的眼睛。手持一柄帶瞄準鏡、消音器的狙擊步槍。
他們退出了槍膛的子彈,將槍放在地板上,默默地退出到別墅外麵去。
賽量子看到吳小圓因為窒息而滿臉淤紅,連忙喊住佘胭脂。
“你還不鬆手!”
佘胭脂一鬆開手,吳小圓衝著袁媛大喊一聲:“諶娘娘——”
撒腿就向袁媛奔跑過去……
袁媛?諶娘娘?
賽量子衝著候禦醫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候禦醫語出驚人:“她就是諶忠的堂妹,大周皇帝的貴妃諶紅妝。”
“啊?”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素以思維敏捷的賽量子腦子差點沒轉過彎來。好在這樣的事在“痣者圈”裏並不少見,他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現實。
賽量子暗想,怪不得她對順治、康熙年間的事了解得這麼細微!
接著,一個疑團又在他的腦子裏出現了。
先前並沒有看見過她的手背有痣者的標誌,莫非她用易容術將手背上的“黑鴉羽痣”漂白了?以掩飾自己的痣者身份?
他問候禦醫:“她也是痣者?”
候禦醫搖著頭。
“那她是怎麼到這裏的?”
候禦醫笑而不語。
賽量子思忖,那就隻剩下一種可能——她也是塗鴉散人的女徒弟,一個能夠穿越時空的“康熙異能畫女”。
他仔細打量了她身上的飾物,除了雪白的脖子下吊著的琥珀如意墜子,別無他物。
他轉頭問絲竹:“這位諶娘娘是你的同門師姐妹?也是塗鴉散人的女弟子?”
“不知道。恩師是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收的徒弟,我們九姐妹從沒見過麵。”
賽量子失望地望著袁媛和吳小圓,兩人還擁抱著,沉浸在久別重逢的悲喜之中。看得出來,她們倆的關係非同一般。
佘胭脂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人家親人重逢了,我們在這裏成了多餘的人,還不快閃?”
賽量子也覺得此時正是抽身離去的好機會。
他跟候禦醫道別後正要與佘胭脂林絲竹一起離去。
猛聽得袁媛在身後招呼道:“賽醫生請留步!”
賽量子停住了腳步。
袁媛快步趕了過來,以清代漢族女子的禮儀道了一個萬福。
她說道:“你救了公主一命,我不知怎樣才能報答你……”
賽量子輕描淡寫地回答:“我與平西王有過一麵之交,為他老人家做的這件事也是緣分,何言報答…你與小圓的關係好像非同一般……”
“是這樣的,我被平西王一怒之下賣到青樓的當天,陳娘娘就變賣了身上的首飾將我贖了出來,接我到紫竹庵與她們母女相依為命。那年我才十四歲,公主五歲,我們彼此間以姐妹相稱……”
袁媛低頭抹著眼淚。
賽量子急於知道她是如何穿越過來的,追問道:“那後來?”
“後來吳三桂後悔了,恢複了我“十二娘娘”的封號,要把我接回平西王府,可是我沒有回去。”
“為什麼?”
“我在紫竹庵施主齋房裏遇見了恩師,對了,他就是康熙翰林院的畫師塗鴉散人。恩師授我穿越之術,我就過到了這邊來了,適應了現代的生活……”
賽量子尋思道:這麼說她的背上也許也被塗鴉散人刺了仕女畫?隻可惜她的身體被一身時尚的象牙色綢緞宴會長裙裹著,看不到那想必一定精美絕倫的構圖。
袁媛沒有注意賽量子的“走神”,繼續說道:“十年一晃就過去了,公主都長成了一個大姑娘了……”
賽量子回頭看看陳小圓,看到她正含情脈脈地瞅著他。再看看林絲竹和佘胭脂,一個心事重重,一個怒氣衝衝。
雖然他的心中還有很多疑問,可是看到佘胭脂怒氣衝衝的樣子,擔心節外生枝,再生出什麼事來。
他匆匆向袁媛道別:“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