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如今,絲竹隻能拚死一搏:“我感激姐姐這麼看得起絲竹。可是要結拜姐妹,還望姐姐答應絲竹兩件事。隻要姐姐答應,絲竹不但與姐姐結為姐妹,以後一切均聽姐姐吩咐!”
佘胭脂一聽此言,喜出望外。她連忙追問道:“說話當真?”
“真(珍)珠那麼真!”
“好,你不妨說來聽聽。”
“一是為我尋找殺害我父母雙親和表舅一家的凶手,並將他們繩之於法。”
“這容易,我答應你!”
佘胭脂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令絲竹感到很意外。
莫非,她並沒有參與屠殺行動?絲竹猶豫起來。
佘胭脂追問:“這第二件事?”
“第二件,就是要幫我找到失蹤的妹妹和我的恩師塗鴉散人。”
“就這兩件事?”
“就這兩件。”
佘胭脂微微一笑:“我以為是什麼事呢。好,我都答應你!”
絲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信半疑地望著佘胭脂。
“我們既然是姐妹,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表舅就是我的表舅,他們不明不白被人殺了,這樣的血海深仇焉能不報?你的妹妹和老師是你的親人也是我佘胭脂的親人,尋找親人我責無旁貸!”
佘胭脂回答得斬釘截鐵。
絲竹感動得眼睛通紅,撲上去抱住佘胭脂失聲大哭起來。
“姐姐——”
佘胭脂也抱起絲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別哭了,別哭了,我們這就到船頭去吧……”
“嗯。”
兩人萬萬沒想到,她們的話剛好被走到船艙門外的吹風嘴聽了個真切。
吹風嘴嚇得好似五雷轟頂。
這一次,他受平西王吳三桂派遣,從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穿越到三百年後的文明社會,捉拿攜畫潛逃的絲竹畫女。
事情開始還算順利。他剛到那邊,就得到一個匿名者的指點,盯上了絲竹。
接著,又在匿名者的“舉報”下,知道了有三幅畫藏在一個鄉村醫生家裏的消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畫竊到了手,將畫交給了前來接應的候禦醫。
他原以為大功告成,回去後一定能夠得到平西王褒獎,說不定還要連升三級。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蒙麵人,還有一個什麼“賽三品”。如果不是候禦醫求情,此時已經成了刑警六痣的階下囚。
更可悲的是,偷到手的三幅畫運不回康熙朝,隻能寄存在一家當鋪裏。
穿越回來後,他不敢回平西王府複命。探聽到塗鴉散人和絲竹的妹妹已經回到了台北,便帶著螃蟹臉大個子和“英俊小生”來到台北。原計劃隻想到絲竹家裏搜到那幅《阿裏山林濤》圖,回去向平西王交差,將功贖罪。
誰料想找遍了整棟房子,也沒找到塗鴉散人,更不要說那幅《阿裏山林濤》圖了,還讓絲竹的妹妹趁夜色逃跑了。一怒之下,他就將林家南紙鋪的老板和老板娘殺了。
事後,他為自己的衝動而懊悔莫及,可是已無法挽回。
鬧市區發生了命案,驚動了延平王,延平王下令捉拿殺人凶手。
他知道延平王手下有佘胭脂這樣的五痣高手,逃是逃不掉的。兩手空空,平西王那裏是萬萬不能回去。
他隻得帶上從林家南紙鋪掠到的名畫古玩,還有那件貌似不俗的繡著一團烈日和九隻黑烏鴉的披風,求見延平王。
看在平西王的麵子上,延平王將殺人的凶手推到了“康熙派來的探子”上,還讓他在佘胭脂的手下當了一個帶兵的小官,總算在這裏找到容身之處。
這一次捉到絲竹之後,他的心又燃起了回衡州向平西王邀功的希望。他原計劃是先將絲竹藏在碼頭的商船上,再想辦法渡過海峽,將她押回平西王府複命。沒想到這一切竟然被佘胭脂發現了。不知什麼目的,她匆匆趕來搭救了絲竹,還要與絲竹結為金蘭,為絲竹報殺父之仇……
絲竹的殺父仇人是誰?不正是他諶忠嗎?
想到這裏,他感到脊梁冷颼颼的。
他拔出寶劍,要衝進船艙與佘胭脂拚個魚死網破……
劍拔出一半,他長歎一聲,又將寶劍收回劍鞘裏。
說起動武,別說自己武藝不如佘胭脂,連自己手下的幾十個士兵都是佘胭脂原來的部下,火拚起來他們說不定會在背後捅刀子!
他惆悵地望著茫茫的大海,心中泛起“秦瓊賣馬”英雄落難的悲涼。
我不是一個束手待斃任人宰割的孬種!
他的兩條八字眉一皺,腦子已經想到一條毒計,匆匆離船上了碼頭,直奔延平王府。
這時,時辰已經接近酉時。
大海的盡頭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