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親那邊你們也要留心,總不會真的跟他斷了關係。”

“天賜心裏明白著呢。”沈月白喝一口茶,看著她的大哥,沈玄青總不會無緣無故地突然關心起墨天賜的事情來,“天賜是所有的孩子中,最像老四的一個。”

“但也是最不像的。”沈玄青露出一絲笑意,想起墨臻和小時候的樣子,哪裏有墨天賜這般安靜,“隻是欺瞞人的表相最像罷了。”

“這一回,真的就這麼走了?沒有話要說?”這麼多年了,沈月白與這個大哥一直是聚少離多,時間越長久,年紀越大,他們之間能說的話,也就越來越少了。

“不說了,說多了也是徒增煩惱。我這次去了澳洲,宣和就會回國,他會在這邊長駐,有事情,就去找他吧。”

“那也好,我也很久沒見過宣和了。他還是一個人嗎?”

沈玄青歎一口氣,表情似放鬆,也似苦惱:“他自己的執念,旁人管不了,由著他吧,也許哪一天就突然想開了。”

青梅在茶水中浮浮沉沉,淡淡的酸味縈繞在鼻尖,沈月白把自己趕織出來的毛衣圍巾都放在盒子裏裝好,交到沈玄青的手裏。

“天青色是你的,大紅色是宣和的,都帶過去吧,雖然澳洲的天氣現在也用不到。”

沈玄青打開盒子,今天的禮物跟去年寄到加州的又不一樣。青色的毛衣外加圍巾,都是沈月白一針一線親手織出來的。

“一大把年紀了,又何必廢這個心思。年年都不曾拉下,你是存心想讓我睹物思人吧。”沈玄青摸摸柔軟的毛衣,溫暖的觸感,就跟家一樣。

“知道我的意思,就該多回來才是。”沈月白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說。

沈玄青連連擺手,將盒子蓋好收起來:“我要是多回來,你這家宅就該不安寧了,你又不是沒瞧見,每次見麵都拿我當仇人呢。”

“你自己不也是嗎?”

一見麵就掐,不掐就不是沈玄青和墨與唐了。這兩個人,就是一山不容二虎,王不見王啊!

沈玄青這一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兩件事,一件是讓自己的親妹妹被墨與唐那個老土匪給搶了去,另一件就是眼看著墨臻和被墨與唐丟進了軍營。雖說嫁進墨家是妹妹心甘情願,從軍也是墨臻和自己心甘情願,但是後來發生的總總,都讓沈玄青懊悔自己曾經對他們的放縱。

“我從前管不了,現在怕是更加管不了了,不過好歹我人還在,沈家也還在,你們娘倆有依靠,也算是不枉費我的一番苦心了。”

墨天賜絞盡腦汁,最後送了沈玄青一副毛澤東的詞: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字是好字,詞也是好詞,可惜了,我沒有辦法再帶一個學生。”沈玄青看著墨跡未幹的字說。

可是墨天賜卻不覺得可惜,他從沈玄青身上看到的,學到的,比這兩天的時間要多。

S市的天空依舊沒能放晴,但是飛往香港的航班卻還是準時起飛了,沈玄青將在那裏轉機,然後飛往墨爾本。隻是這匆匆一別,下次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