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佑在晨光熹微中醒來,身邊的人還睡得很熟。他此時躺著的是一家離徐漾住處不遠的快捷酒店的雙人床,床尾的空調呼呼地吹著,暖風吹得人身上發癢,嗓子發幹。
酒店臨近街邊,窗戶的隔音效果不怎麼樣,墨天佑躺在床上都能聽到外麵汽車來來往往的聲音。嘈雜的環境讓他無法再次入睡,而已經清醒他也無法再在身下這張廉價的床上安然入眠,更何況昏暗中身邊傳來的清淺的呼吸聲,以及時不時撩過他肩頭耳邊的屬於另一個人氣息,都提醒著他昨晚發生的一切。
墨天佑是懊惱和後悔的,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竟然就這樣和一個明顯對自己有不良企圖的女人上了床。墨天佑起身,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套在身上,然後找到早已經因為沒電自動關機的手機,毫不留情地出了門。床上的另外一個人並沒有被他起床的聲音吵醒,依舊沉沉的熟睡著。
推開賓館的門,撲麵而來的冷冽空氣瞬間驅走了墨天佑臉上的困倦,外麵竟然積了一地的雪,昨晚的雪下得那麼大,他竟然都不知道。
酒店附近沒有賣早餐的店,墨天佑沿著街邊走了好遠才發現一件不起眼的麵店,門口竟然還排著隊。
這個點大概是人們上班的點,很多人都是點了麵打包帶走,突然蹦出墨天佑這麼一個要求堂食的,老板娘伸手去扯熟料袋的手還頓了一下,然後將那一碗瓢著紅油的湯麵推到墨天佑前麵。
墨天佑在小店的最裏麵找了一個還空著的位置,桌上還擺著上一個吃剩的麵碗喝筷子,也沒人來收拾。墨天佑將那麵碗往中間推了推,然後抽了一大把粗糙的紙巾擦了擦凳子喝桌子,惹得桌上其他的人都抬頭起來看他,然後才坐下來吃麵。
第一口麵條入嘴就讓墨天佑明白,這間麵館之所以會有這麼多人排隊,絕對不是因為它的麵好吃,而是因為附近隻此一家,市場壟斷罷了。雖然麵條不好吃,但是饑餓的胃卻管不了那麼多,墨天佑挑挑揀揀地將麵條都吃完,裏麵的配菜喝湯卻是一點都沒動。他扯出紙盒裏最後的兩張紙擦了擦嘴,然後將紙團仍在桌上起身揚長而去。這裏的麵條這麼難吃,他可不想打包再帶一份回去。
徐漾醒來的時候發現床上隻有她一個人,被子都裹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另一處位置早就已經涼透了。她心裏湧出一股失落,失落完了又覺得自己可笑,難道她還能期待醒來的時候墨天佑正坐在床邊守著她不曾。
按開房間的燈,地上散落的衣物已經被人收起來搭在了窗邊的椅子上,其中已經沒有了屬於墨天佑的那幾件。徐漾坐在床上,捂著眼睛將臉埋在被子裏,沒有哭聲,但是淚水卻浸濕了棉被。
早知道是這樣,那還不如找個財大氣粗的人賣了,然後再跟著對方混幾年,說不定得來的錢都夠她還債了。徐漾紅著眼睛去洗漱,看著鏡子那個哀傷憂愁一副被人拋棄模樣的自己,揚手就將杯子裏的水潑在了鏡子上。鏡麵上水痕斑駁,將她的臉切割成不完整的一塊又一塊,她對著鏡子突然笑起來,邊笑邊流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