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嘖嘖稱歎,他想知道的就是這不同之處,窮人遇到大病,幾天就能耗盡家財,等失去了財力就隻能等死。而富人卻可以拿錢硬砸,就用一遝一遝的鈔票把病人的命續著,不管傾注多少醫療資源,也不管有得治沒得治,隻要一口氣還在就繼續砸錢。
有權的人就不需要這麼麻煩,因為不需要砸錢都能得到最好的資源,一句話不說,院方就會送上最無微不至的照顧,讓病人在這住的比家裏還舒服。
“你知道嗎,現在那間病房裏的東西基本上都換了,一應器具都是人家自己帶來的,二十四小時有兩個醫生八個護士看守,輪換著守。”
周婷一邊吃東西一邊說話,也難為他還能咬字清晰,真不愧是碎嘴子。
李木忍不住叫她吃慢點,萬一她胡吃海塞也吃出胰腺炎住進去怎麼辦。
“不可能!我可住不起ICU,我早就有這覺悟,我將來有一天要是身患重病……”周婷輕輕抽了自己一耳光,“百無禁忌,我是說如果,那我就自願放棄治療,反正到時候是人財兩空,不如讓我爸媽留點錢養老。”
她說的對,住進ICU的病人大多如此,大部分都是沒有什麼財力的家庭,把錢搭進去之後人還是救不回來,續上幾天命結果什麼都不落下,人走了,家裏也變得一貧如洗。
但也不是真的就救不回來,他們隻是沒有把錢砸夠。金錢的確買不了生命,但它能買到生命的希望,能讓將死之人苟延殘喘的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救回來。
李木聽她的話聽得心酸,周婷雖然平時是碎嘴了一點,不過做事很穩妥靠譜,否則今天也不會立刻就被調去EICU照顧大人物。
就是這樣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居然能平淡的說出自己重病就放棄治療這種話,李木一時搭不上話,隻能看著她繼續胡吃海塞,自己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年初的時候,就在中醫院,婦產科的大夫自己懷孕,就在本科接生,結果產後大出血,聽起來相當戲劇而且諷刺,最後輸了不少血才保住命。當時她的孩子剛出聲沒幾天,她自己身體還沒緩過來的時候就回到了崗位上繼續替別人接生。
“我聽方姐說你也治過有權有錢的人?”周婷突然冒出這麼一句,“那你應該知道他們的做派,今天怎麼跟沒見過似的。”
李木苦笑著搖頭,他的確是治過兩個,不過那都是有權之人的家人生病。他還真沒在蔣韋二人身上看到囂張跋扈的影子,恰恰相反,那兩人都很有修養,不僅有生活閱曆,而且還飽讀詩書,蔣先生尤甚。
說起來這兩人都是孫教授給他找的,想到這李木還有點佩服孫教授,麵對的都是這類人,他還敢放心大膽的治,要是換做李木,絕對連用藥都要打電話求證爺爺後再用。
“對了,最近怎麼沒見孫教授,他去北平還沒回來麼?”李木也不是經常來醫院,很多事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