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汶衛見他這麼說,心下不由一緊。
麵前的青年似乎漸漸失去耐性,也不再細致問他在南荒戰爭中的身份罪責,而是讓他一股腦盤托出來。
獵西陵這麼說,定然是要將白汶衛知道的一切都盤問出來,與此人的三次交鋒:第一次是剛升為晨悟大宗內宗弟子;第二次隻在大羅劍宗;眼下是第三次。
此人的心智,遠比普通人深沉!
“不知獵侯爺究竟想從小的口中打聽出什麼事兒?”白汶衛麵色數遍,雖然身前青年的表情寒冷得可怕,卻還是得僵直著詢問。他擔心自己一旦說錯哪怕一句,都會遭受到這煞星難以想象的折磨。
“我說過,你知道的所有事!”獵西陵朝白汶衛冷冷一瞥,見對方神色中流露出不少恐慌,當即開口道:“你,還有那大司徒,晉國候等人,是不是在南離戰爭開始不久,就被榮國侯白扈收買?”
白汶衛麵色數變,原本他以為以自己此次山河圖使臣的身份,加之南離皇姓,謀得這巡察使的美差,應該不會有人生疑,卻偏偏遇上獵西陵這等能夠循著蛛絲馬跡,就能找到這幾件事中存在聯係的同門。
“事實上,南離皇朝在開戰之前,就已經分為三股勢力。”白汶衛再不看獵西陵,隻在餘光中觀察著對方的動作。見他身形一震,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我自始至終都不屬於任何一方,卻又屬於任何一方!”白汶衛再次說出一句讓人十分費解的話語。
“如果我沒猜錯,那讓你傳送山河圖的修者,絕對是一方強者。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挑起戰爭,卻置身事外!”獵西陵第一次沒有出言相逼,白汶衛這句話,已經足夠說明許多問題,那讓他傳送山河圖的神秘人,不僅參與整個計劃,且身份還隱隱淩駕於南荒所有大宗之上!
隻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隨意選擇自己的盟友或敵人!
‘不管你是誰,獵某總有一天會與你遇到!’獵西陵目光炯炯,似要破開整片蒼穹,去看看那設計狩獵南荒之人的模樣。
“若說是三股力量,其中之一自然是新皇白懿與西相等人;其二為寧國侯白穀;看來那第三方勢力,應該就是那榮國侯白扈。隻是這白扈據說就隻是一介紈絝子弟,背後究竟有誰在支持他,讓他敢於奪權稱帝?”
提起南離往事,獵西陵目光不由得一陣暗淡,那居庸城一戰,南離宰執伉儷被殺;新帝戰死;西霍不知去向,至今為止,仍舊死活不知。
諸多熟悉的麵容在他腦海內逐個浮現,想起一行在武神衛軍中指點山河的往事,緊繃著臉的青年神色稍緩。隨即再度冰冷起來,直直看向白汶衛。
“西相與新帝白懿身死軍中,其中的緣由我並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白扈在南離戰事快要結束之時,曾與東萊天樞大宗之人接觸過。”
“天樞大宗?”
獵西陵自出生之日便被晨岸聖者帶回南荒晨悟大宗山下,由獵氏夫婦撫養。其後的大宗生涯裏,也隻去過南離遠山,以及那與東萊交接的華韶與東流皇朝境內。至於這來自東萊深處的天樞大宗,他卻從未去過。
“是,在南荒戰爭中,這天樞大宗的作用甚至不弱於南離境內、手段歹毒的獵國宗門。包括南離中部那場西相與獅堂關於空蜃城的搶奪,這天樞大宗也加入其中。”白汶衛此時見獵西陵麵色稍有緩和,隨即接連將他知道的事情盤托出來。
雖然不指望自己這生死大敵能夠僥幸放他一條生路,那諸般酷刑,卻是能省去大半部分。
“那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這新帝白扈的靠山,多半就是天樞大宗?”獵西陵聽出他語氣裏的討好意味,朝著白汶衛冷冷看去,嘴角上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這隻是小人的猜測,獵侯爺如果不信,那便罷了。”
“這天樞大宗,且不說有沒有出動高手截殺西相以及白大哥、西大哥等人,日後獵某也一定要去上門拜會一番。他東萊之人,來我南荒鬧事,是應該付出代價!”
白汶衛見他目光凝起,生怕被對方撞破自己的心跡,連忙將頭壓低下去。
“我該問的事情也已經問得差不多了,我們之間的恩怨,是應該有個了斷來了!”獵西陵目光淡然,似在說出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雖說關於南荒戰事的疑點尚多,但白汶衛也不可能全部知曉,他隻有逐一摸索,才能查清西殊,以及白懿、西霍的死因。即便出於他布衣君候的身份,他也要為那南離新帝與武衛長西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