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7章、淚痕錦字(2 / 2)

兩人走出兩裏地,見天光漸亮,方才在一處並不惹眼的客棧內安歇下來。

王蕭昏迷不醒,獵西陵便托蕭一娘照顧。

轉回屋內之後,當即將背後的雲紫衣放下,癡癡的看了將近一盞茶功夫,這才想到雲紫衣身上依舊穿著一身濕衣。眼見天光方亮,便叫上蕭一娘去往坊市,為雲紫衣與王蕭兩人,挑選十數身衣裳。

待蕭一娘將雲紫衣濕衣換下,獵西陵這才推門進來,卻見蕭一娘依舊留在屋內。知道她有話要問,便也不多言。

不料蕭一娘隻是簡單過問一些他與雲紫衣之間的往事,對於自己因何流落風塵,卻隻字未提。在獵西陵無比幹癟的故事裏,蕭一娘依舊聽得津津有味,眼中時而有笑意流轉,時而惆悵的看向窗外......

停歇了三四日,雲紫衣時不時會醒來一時半刻,在這短暫的時間裏,她的言語也是混亂無比。不過獵西陵心思本就活絡,短短幾日便將雲紫衣與王蕭自離開龍澤,返回皇城之後的事情理順。其後的日子裏,卻是變得日漸沉默下來,看向雲紫衣的目光,也多出數分和無奈。

過了十數天,雲紫衣體內那被音律種下的心障也逐漸揭開。當她看到麵前青年麵頰的瞬間,點點淚光再次落下,接著低下頭去,嚶嚶哭了起來。

王蕭的傷勢在蕭一娘的照料下,也逐日好轉,隻是依舊昏迷不醒。

若獵西陵猜測得沒錯,定是王蕭與雲紫衣兩人處理完皇城內宗族事情之後,隨之返回天音,卻在途中,遇上了白汶衛的車駕。剛回到南離境內的白汶衛早就知曉兩人與獵西陵的關係,當即新仇舊恨一並湧了上來。

又見雲紫衣貌美無雙,立時生出了銀邪的念頭,當下指使護送自己回南離皇朝的大五行一階中期高手將兩人打傷。其後被兩人拚死逃出,一追一逃之間,居然經曆了數月,從南離皇朝內,才將那一路尾追而來的白汶衛手下擺脫。

卻不料逃到南音皇朝境內,兩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被那見錢眼開的老鴇外出碰到,設計擒下......

“白汶衛!”獵西陵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複又回頭去看那熟睡中依舊顫抖不已的嬌豔女子,對於白汶衛的殺念,已經熾如滔天!

半個月之後,王蕭醒轉過來,已經能借助體內元力將外傷驅除。雲紫衣則猶如忘記了她夢中所說的話一般,終日與陪伴在獵西陵左右,喜笑顏開。但那笑看在獵西陵眼裏,卻是無比悲涼。

在天音坊市內又留了半個月,雲紫衣覺得城中喧鬧,獵西陵便領著四人,去往他以前曾住過的崖洞處。在山下搭建起兩間草廬,又在草廬前找來一些花花草草栽種上,不出三五日,那被獵西陵以天壑丹元力溫養的花圃,已經開出不少小花。

雲紫衣每次進入那花圃內,便能待上大半日,每天一大早,獵西陵就會陪著她去往群山最高處,等待朝陽漸漸露出頭來;亦或者接近傍晚,兩人躍上峰來,相擁著看山間那抹殘陽漸漸暗淡下去,群山恢複寧靜!

如此在山中待過大半年,王蕭傷勢已然痊愈,每隔幾日就出山去隨手打來幾隻山雞,就著獵西陵自釀的酒水狂吃豪飲,幾人似乎快忘記自身的修者身份,也快將這世間的所有恩怨都拋下、忘記。

隻是獵西陵每夜淺睡來,都能看到靠在自己懷裏的雲紫衣目光灼灼,偶爾還能看出嬌顏上尚未幹涸的淚痕......

終於,四人山中停留過近六個月後的某一天早晨,獵西陵外出取水釀酒歸來之後,之前那蓬鬆的竹榻上,一條紫色的帛布上,十數娟秀小子排列成行。

‘緣來千裏,三笑成癡。陵哥哥,紫衣這一生能遇上你,已經算是上天垂憐了;隻是每晚閉上雙眼,我總會想到眾多族人慘死的情形,我知道這些恩怨,與我們並沒太大幹係,隻是我血脈裏,依舊流淌著雲氏的血。陵哥哥,此去山水長,不如兩相忘。陵哥哥,不見!’

帛布上筆跡暈開,就要辨別不出字跡輪廓,卻不知雲紫衣再執筆寫下這寥寥數字時,究竟是什麼樣的心境......

“紫衣!”王蕭與蕭一娘隻聽得一聲比一聲更為悲涼的呼喊,漸漸去得遠了。草廬屋簷處的風鈴被風吹過,花木倒伏,整個山中,驀地荒涼起來。

......

南荒境內,在南離皇朝戰爭結束兩年之後,各大皇朝的戰事也日漸結束。隻見眾多丁壯被征集起來,將那散落在南荒各處的兵器一一收攏。

裝載在數丈大小的戰車之上,朝著南荒東翼、已經徹底化為死域的南音以及華韶皇朝內搬運而去!

同樣的動作,也在東萊被徹底抹殺的衝合、大夏、古帝、坎周四大皇朝內進行著。

而就在南荒與東萊兩大界域交接處,一道道死氣翻卷,一個朝天大鼎凝聚而出。其內死氣奔突,道道銘文衝突顯露,結成近千道古樸禁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