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用心細看,便能看出這女子在清麗的麵容下,卻多出數分恬靜、自然。身周逆轉的大五行元力緩緩流轉,將女子的身影再次拉長,在她身後,傍晚的天光,豔若龍血的殘陽,以及遠山上的樹木剪影都無比真實。
“敖哥哥,你這數千年,就不想采蓮嗎?”畫麵上那白衣女子清絕的容顏裏多出一抹俏皮,看上去卻又淒楚無比。
“采蓮、采蓮.......”
晨岸聖者眼中再無它物,隻是癡癡地盯著麵前清絕無雙的恬靜女子,積存了數千年的思念、淒苦、孤獨連番湧來,讓這南荒第一強者胸中一堵,生生作聲不得。
就在這短短一瞬,在那禁製內,八十枚令牌轟然流轉,已經將所有出路阻住。一個近千丈大小的元力渦旋自虛空中顯露出來,將晨岸聖者一點點朝著那一望無際的漆黑方域內拉扯而去。
禁製外,一名身著黑袍,頭上沒有一根頭發,臉上留有一道明顯疤痕的青年出現,一步踏入天幕上那死氣翻滾的大鼎內!
法螺虛影被大鼎數番衝擊,轟然崩散。就在此時,四道元力渦旋閃現而出,消失已久的晨戾眼眸微紅,卻是沒有任何營救自己師尊晨岸聖者的動作;當日帶領四人屠滅華遺大宗的文寇則目光緊肅,盯著半空中竭力抵抗著巨鼎虛影衝擊的天狐聖者。
另外兩人同樣神情謹慎,卻是從沒見過。從四人出現時引起的元力波動,當是大五行四階強者無疑!
四人與那光頭獵一對望一眼,文寇立時朝著虛空喝道:“魂來!”
聲音剛落,九個巨大的半獸人立刻出現,就在這九人出現之時,那原本分散在東萊天樞大宗、以及南音、華韶皇朝境內的剩餘六個大鼎虛影,也在須臾間出現。
六道數百丈大小的半獸人立時掉頭,將那被幾人攜帶前來的幾個大鼎負在背上;而剩下的三個數百丈半獸人,仰天咆哮一聲,同樣將那剩下的三張巨鼎背在身上,霎時朝著天狐聖者衝撞而去!
“窮!”一聲難以辨別的吼聲出現,九個大鼎悍然旋轉起來,將那背負著大鼎的數百丈修羅巨人,吸納到死氣翻滾的巨鼎中。
與此同時,大鼎上出現九個虛影。那九個虛影之上,其中之一的容貌,竟與那日冒死從武威皇朝內逃出的葛老頭有些相像,隻是在年紀上,卻是年輕了不少!
隻見九道身影同時朝前一指,點向被九個巨大鼎身圍困住的天狐聖者。
“老夫這一生追尋大五行之道,僅僅領會得半絲感悟!這世間隻有大五行神通,卻從未有感悟,我天狐,即便死,也要杜絕你獵國罔顧蒼生之道!”天狐聖者自知身處絕地,反而表現得雲淡風輕起來。
“老夫這感悟並不完整,準確說來,隻有一絲,名為‘問道’。這世間歲月須臾,白雲蒼狗,隻有修者心裏的疑惑,卻是難以斷絕......”
天狐聖者手掌一翻,他一生的修道影像緩緩流轉,在內宗的百數平淡生活;其後南離皇朝內風起雲湧,異獸侵襲,萬民流離失所,宗門被破;其後建立天音,開始了近一千五百年的宗門繁衍.......
這些他曾親自走過的歲月,包含著無盡別離、生死,看破,卻唯獨缺了迷蒙。
四周大鼎被他對大五行境界的感悟一陣衝擊,生生停留在千丈外再難寸進。接著天幕中出現一隻巨大的金色眼睛,那眼睛裏的神情時而痛苦,時而糾結時而迷茫......其中的每一個眨眼,每一個短短的停頓,都包含著他對自己心神以及大五行元力的問詢。
半空中的金色眼睛,緩緩流露出一絲憤怒,接著須臾化為赤紅、癡顛。天地間的大五行元力轟然破碎,半空中電閃雷鳴,生生將那巨鼎擊得顫動不已,就連那大鼎內幻化出來的千丈半獸人身影,也顫抖不已!
如此短短三息,隻見天幕之上一道五行輪盤轉動,悍然朝著天狐聖者擊去。而在他身周的九個巨大方鼎,立時被撞擊出‘嘎吱’聲響,似要破裂一般!
卻也在這五行輪盤出現之時,那天幕上的金色巨眼緩緩崩潰開來。
“祭祀!”此時方剛壓下體內翻湧血氣的獵一目光一凝,朝著整個獵國宗門現身出來的內宗弟子一指,所有獵國門人身體爆開,大五行魂念,刹那被九隻大鼎吸收。緊緊尾隨著那半空中來臨的五行輪盤,朝著天狐聖者身上撞去!
轟!獵國地底立時出現一個千丈大小的渦旋,眨眼便將天狐長老吞噬。
也就在此時,獵國大宗被晨岸聖者一擊斬開的巨大地壑內,傳出陣陣怒吼的聲音,整個南荒境內,都被那越來越響亮的聲音震動,自各大皇朝內,一處處地底被死氣衝破,逸散出來!
“修羅鬼界!這謀劃了千餘年的修羅鬼界,終於被打開了!”一絲桀驁的聲音,自霧氣大鼎內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