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獵西陵,已經完全相信了劉風水是能看出一些大五行元力變數之人,而非那種依靠坑蒙拐騙騙吃騙喝、跳大神一樣的人物。
“老先生隻管說就是,讓你為我占卜四十年之內的變數,雖然隻是戲言,但我還是想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神色中流露出數分堅毅,十數年的大宗生涯,加之近四年的南裏民間戰爭他都一一經曆。
這份經曆,足以讓當初三歲的少年,擁有應對許多危機的勇氣。
劉風水盯著他看了一眼,見麵前方剛成年的年輕人眼中滿是真誠,這才艱澀開口答道:“這個相,為雙重九四相。”
“九四相?老先生,不知這卦象在大五行裏作何解釋?”獵西陵看到劉風水無比凝重的神情,當下無比嚴肅的問道。
“這世間無論乾坤之卦,還是屯師卦、蒙觀卦、坎兌卦、離鼎卦,諸多卦象中的九四相,都非吉兆,而對於離鼎卦裏的九四相,若以之來占卜修者,絕對是死殺之兆......”
“小兄弟,你?”馬大福等人一直看著獵西陵與劉風水兩人交談,直到此時從劉風水口中的話語才明白這與自己一行攜手趕了將近兩日路程的少年,居然是大宗修者,不由得震驚得張大了嘴。
南荒萬民對於修者大多視為申明,遠遠淩駕於皇族之上。
“馬大哥,小陵也有難言之隱,欺瞞大夥之罪,還望見諒。”獵西陵最重感情,雖說與這一隊行商隻是陌路相逢,卻依舊有些過意不去。
“哪裏,哪裏。”馬大福神色裏透露出無比激動的神情:“我馬大福一生平平淡淡,即便整個宗族內,也不曾出得半個神仙中人。能在有生之年遇上你與劉老這樣的神仙,還與小兄弟稱兄道弟的稱呼了這麼久,算得是祖上造化了,哪敢生出半點怪罪小兄弟的意思?”
獵西陵心內黯然,看來要繼續留在這行商隊伍中是不行了,說不定還會被那藏在暗處的獵國與獅堂門人發現,到時還會拖累馬大福等人性命。
“離卦九四相卦辭雲:突如其來,焚如,死如,棄如。”劉風水臉上的黯淡神色更濃:“就是說,是小兄弟你,或者與你相關的人,會遭受敵人突襲,城池焚毀,死亡萬數,流血漂櫓.....或者,被親近的人背叛、拋棄。”
獵西陵麵色凝重,這離卦九四相的卦辭他曾在宗門典籍裏見過,與劉風水所說的解釋絲毫不差。不過眼下南離皇朝日漸平定,他對於這些擔憂倒是少了不少。
隻是那被背叛、拋棄之說,他雖然不願過度相信,內心卻隱隱約約相信這是真的!
“至於鼎卦九四相,卦辭是:鼎折足,覆公栗,其形渥。解語為巨鼎三腳折斷,被一些事物蒙蔽,困住。”劉風水緩緩站起身來,連他那視為生命的四枚銅錢他也忘記收入袖中:“小兄弟,這卦象猶如這世間的大五行天道,你不看它,或者說你看不到它,他都存在。如果四十年後,我們還能相見,那時我願意再為你占卜一卦,看看這南荒之內,究竟有沒有人,能夠改變你的修行軌跡......”
說話間再不停留,就連那四枚銅錢他也沒再收回,讓它留在桌上,聲音已經遠遠飄來:“我這一生,見過之人,有的自降生之日,屬於這山海大陸的烙印就極弱。你與他們相同,卻又不甚相同......若日後相見之時還能相見,老夫會追隨你,將這時間的一切疑惑,一步步揭開。”
獵西陵呆呆的看著桌上呈現出卦象的四枚銅錢,愣自出神。馬大福與吳世祖幾人卻早已追了出去,劉風水神色大變,加之這貴為修者的少年呆滯的神色,讓一眾行商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劉風水的相術。
吳石與方采薇兩人早已走上前來,呆呆的站在獵西陵身後。過了好一陣,獵西陵方才轉過頭去,對著兩人淡淡一笑。
又走過裏許,三人思量著不能再與這群行商並作一路;獵西陵想到哥哥獵壯在離開宗門時曾說過要趕去皇城,擔心新帝白懿以及西霍等人安全,當下取道朝著南離皇城方向趕去......
南離皇朝北疆,獵國大宗。
此時的獵國大宗,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寧靜,大波死氣翻滾升騰。數百枚令牌,在那數百丈高天幕上的巨型霧鼎內翻飛不止,卻是獵國大宗宗門內下發的誅殺令!
就在那誅殺令翻滾間,大鼎內部的肅殺之感越來越濃。
約莫一盞茶之後,自那大鼎霧氣中,緩緩顯露出近千道身影,卻大都行動僵直,道道死氣,緩緩注入到那身著獵國弟子服飾的詭異軀體裏。
霧氣流轉,奔突不止。半柱香的功夫眨眼遠去,申時漸近。隻見那些在霧鼎內隨著黑色死氣翻滾不止的獵國門人軀體,在暮色漸近之時,多出了繼續鮮活的感覺。
漸漸,那些僵直的軀體,在子時到達之時,已經能在霧氣內自由活動,眼睛裏冷厲的光芒更甚,透露出一股無法言喻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