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目光時不時掃過那正對獵西陵笑靨如花的雲紫衣,又看看少年身後那一身白裳的空靈少女,目光中的失落神色更濃。不過在看向少年時,他目光中多出幾分熱情與真誠。
十六歲的少年哪會揣摩他人心事,獵西陵當下擁著錢尺,讓他為自己一一指點武音殿的宗門設置。至於那同屬於承天部的韓離、沈俞兩人,卻沒能見到,應該是進入天音後山去潛心突破去了。
在進入天音大宗的第三天,陳衝前來。兩人談起一起在南荒群山中那些時日的百般狀況,猶自覺得驚險萬分。陳衝年紀與王蕭相近,原本就是如同錢尺元問一般放達之人,當然逐個問起。
當聽獵西陵轉述元問所說,李木葬身於海域道場內。兩人相繼沉默下來,似乎都無法想到那般木訥刻苦的少年,就這般葬身於無盡海域之中......
獵壯與衛清弦自然也前來逐個見過,隻見衛清弦依舊神情溫婉,言語間頗多笑意,時不時看向身旁身量挺拔的黝黑青年,眾人無不暗自發笑。
一連幾日,都是各大宗門內門弟子交流,已經一些到大宗長老親自傳授神通。第六日來臨,天剛放亮,便聽聞屋外有大量修者來臨。
獵西陵與方采薇兩人當即擠入人群,雲紫衣早到。卻是華遺大宗之人,由門主幹牧引領著前來,將那供給各大宗門交流所用的聖殿占據。
主位上,白采荷依舊神色淡然,波瀾不驚的朝著華遺大宗之人掃了一眼。那坐在主位上的華遺大宗門主幹牧神色掙紮了數次,方才將心中的仇恨稍微減淡,開口道:“邀集門主來此,並非我華遺大宗挑事,隻是我華遺大宗百年基業盡數毀去,不得不向貴宗討個說法!”
“喔,那宗主能否告知,究竟為了何事這般勞師動眾?”白采荷餘光中瞥見那幹牧雙眸赤紅,雖然自大宗交流會開始之初曾感受到這華裔大宗的敵意,卻也不知曉這華遺大宗的恨意從何而來。
“哼!”幹牧尚未發話,他身旁一身黑衣的華遺大宗太上長老目光不由得一寒:“你晨悟大宗既然敢做出這等事,又何須藏頭露尾?”
白采荷隻是淡淡一掃,卻也不回答他,隻是朝幹牧淡然道:“幹牧門主有話直說就是,與我晨悟大宗有關,本門主自會給出交代,又何須拐彎抹角?”
幹牧見她如此說,心中驀地一震,心道:‘難不成這貴為一宗之主的強者,也不知曉自己宗內門人的所做為?’當下目光赤紅,聲色沙啞道:“我華遺大宗千數年基業,已經被你晨悟門人,毀於一旦.......”
這貴為大宗門主的強者言語方剛落下,眼眸裏不覺霧氣升騰,那宗門死去的門人臉龐依舊。數千年的大宗基業,卻在一夜間化為飛灰,頗有些滄海桑田、世事無常之感!
“宗主可曾確定,那人,當真出自我晨悟門中?”白采荷花容驟變,隻得盡量將心念間的駭然壓下。
但凡大宗之人,均都以自己宗門出身為傲,斷不會這般輕易說出自己宗門狀況。眼下這話卻由一個大宗之主口中說出,由不得她不信。
“哼,何必假惺惺,你隻需告訴老夫,你晨悟門中,可有一人,道號晨戾?”那身著黑衣的華遺大宗長老雙目似要噴火,朝白采荷出言緊逼。
“居然是晨戾師兄?”白采荷兀自喃喃,論輩分,對方口中的晨戾,以及那望北峰下的老族長晨癡,以及晨音,與她一樣都屬於宗門內的三代弟子。
晨悟大宗建宗千餘年,在建宗初期的二代、三代門徒之中,的確出了許多天驕弟子。對於這幾乎從未謀麵的師兄,白采荷卻也聽聞過他的傳言,不知為何,這人兩百年前,似乎也隻是大五行三階圓滿的修為。
卻在突破大五行三階之後,行事便多生詭異,遊離於山海大陸之中,蹤跡難尋。眼下聽著華遺大宗的太上長老說起,應該就是他無疑了。也隻有大五行四階的強者,能有屠滅一個大宗的能耐。
“你叫他師兄,那他定是你晨悟門人無疑了。老夫此來,並非向你晨悟問罪,隻是向那些死去的華遺大宗弟子,討回公道。”華遺大宗另一位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長老,直到此時才緩緩睜開眼來,定定的看向主位上的白采荷。
白采荷揉了揉眉心,這屠滅大宗之事,先不說晨悟如何補救。一旦整個山海大陸修者知曉,定會將晨悟弟子當做嗜血好殺之人。思前想後,卻是沒有找到恰當的辦法。
就在此時,數道元力渦旋湧動,大廳中,一襲青衣已在不知何時,悄然出現。
方剛出現,便展顏朝著華遺大宗宗主朗聲一笑:“幹牧小子,你與老夫,應該也有過百年未見了吧?想當時你初登宗主之位,老夫曾去隨禮。”
“晨岸聖師!”就連那雙目赤紅的黑衣長老,也在瞬間起身,朝著麵前的青衣青年一拱手,言語間生出無盡仰慕。
“炎道子,你我也算老友,何必多禮?”晨岸聖者同樣一拱手,隨即神情轉為苦澀:“老夫此次前來,便是為了那孽徒,也還你華遺大宗眾多生魂一個公道。”